赵老板心里也是奇怪啊!自己这侄子从小到大都是老实中庸的一个人,怎么生了场大病以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说什么都带着刺一样,舌尖嘴利!
“没事儿啊赵老板,您侄子现在看我不爽是应该的。一年嘛,一年之内,有他求我的时候。到时候他想嚣张都嚣张不起来,这个节骨眼儿上您还不能让他多任性一会儿?”
张野笑了笑,随口一句话把整个事关尊严的问题搪塞了过去。
人家不介意,他也没有深究。谁都没想到他今日一句为了面子而说出的无心之谈,在日后会是怎样的一语成谶。
“天亮以前,你们家里必然会有变化。都注意一点,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跟我说。”
张野喝着杯中的茶,环视众人淡淡地说。
“变化?什么变化?”
赵宿雨问,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好说,但对方至少不会无所作为。”张野摇了摇头,“其实事后回想,我倒觉得我们看待整件事的视角有些问题。从开棺见尸,到尸体化为灰烬。也许我们打开棺材的行为是无意中帮她解开了禁制,而化形而去的手法,其实是她为了避免和我们正面冲突,而选择的金蝉脱壳。”
“怎么个意思?!”老周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个女尸无法逃出棺下棺。”
张野的语气一阵冰冷。
“棺上盖棺的做法,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压制。无论是赵家先祖的盖棺震慑,还是‘潜龙崁’镇压邪魔的风水奇效,现在看来也许都是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镇压那女尸的魂灵,阻止她外出作恶。但是很不幸,一个月前赵木德夫妇的做法在无形中破坏了这种固有的风水格局。
“他们打破了第一层枷锁,即‘潜龙崁’的锁山固水,镇压邪魔,但顶上之棺并未移动,棺下的女尸仍然无法逃出生天。于是她选择了另辟蹊径,先对外界产生影响,继而引诱后来人开棺,帮她解除禁锢。”
“金井?!”思路跟紧最为密切的老周一口抢答。
“你……你的意思是,那女妖给我下咒,包括后来延伸到我弟弟,都是她为了从棺材底下逃出来?”赵木德一字一顿,说话中都带着颤音。
“差不多。”张野点头,“她原话跟你说的是要你陪葬,但是如果真要你死,以今天的情况来看,只要第一天就让你脏腑破裂,你连向外求援的机会都没有!连着拖了一个月,从你个人的中邪,闹到整个家族鸡犬不宁,可见对方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找人陪葬。而是扩大事情影响,一直到有人寻根溯源,直到把她开棺放出。”
“但那女妖跟我说的清清楚楚,我要是敢把实情对外人说,我就要死啊!”赵木德反问,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张野的一丝漏洞。
“那个无妨,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会对外人说。你不说,好,他的诅咒会通过你蔓延至你的妻儿、兄弟,一直到整个家族被她的力量掌控,总有人会受不了压迫,向外找人求援。
“你闭口不谈。你闭口不谈就能阻止我开棺继续调查么?如果你这方面迟迟无法突破,为了工作继续,我同样会往祖坟方面深查。换句话来说你向不向外人说对她的计划影响根本不大,只要你一天不死,就一定会有人在这条铺好的道路上顺藤摸瓜。”
“说了——等于真相大白,然后就会有人去开棺放她出来。不说——同样会有人深究,然后查到祖坟,帮她开棺……是这意思么?”赵老板的女儿沉吟着,望向张野寻求意见。
“是这意思,我还怕我解释不清呢。”张野笑了笑。
“我有一个问题。”赵宿雨举了举手。
“说。”
“为什么我三叔出了事儿,我爸却一点儿情况都没有?”
“臭丫头!咒你爸爸出事儿啊?!”赵老板怒目,做嗔怒状。
“这个问题我无法解答。”张野冷冷一笑,“也许是你爹吉人自有天相,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保佑,所以邪魔难以外侵?”说这话时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端坐一旁一言不发的赵夫人,这个微小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难怪啊……”听到话的赵老板眼神飘摇,“我说我怎么财运亨通、大富大贵的,原来是自有吉星高照百邪不侵啊!厉害,果然是厉害!”
他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颇有种“会当凌绝顶,老子特牛逼”的感觉。
“越说越扯。”
先前被示意闭嘴的赵云升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好啊!你说今晚我们家会有变化,说,怎么个变化?!”
“我没告诉你事发之前我也不好说么?”张野白了他一眼,“自己去楼上楼下转一转,偌大一座祖宅,一点异相都没找着再来跟我说话!”
“行哦,我今天就看看你做什么妖!”
赵云升一声冷哼,脸色不善地奔向了二楼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