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驯养的马匹,通不通人性不说,最根本就是带人赶路。
买了黑马的三日后,李诗梦悔地肠子都要青了。
她说她买马的时候,对半砍下来的人,马贩子竟然还一脸高兴,送了马鞍等等。
敢情,她是上了大当。
黑马虽然瘦,吃地挺多的,这也就算了,李诗梦不走大道,吃食那是多多的。可这马脾气忒大,不吃饱绝不走。
吃饱了也不走,歇上一个时辰,晃晃悠悠走了一会,才肯低下头,让李诗梦上马。
三日的路程,和李诗梦原本的构想,差了太多。
黑马正在喝水,李诗梦灰头土脸地啃着硬馒头,见马吃完晃悠起来。
又看看手中的馒头,噌地站起身,走到黑马身旁,拍着它的头,笑道:“黑啊,我花钱买了你,你总要对地起我。我呢,也不奢求你能带我走多远了,咱们就在此别过。你来祭祭我的五脏庙吧。”
她摸地很温柔,口里的话,却凶狠十分。
跑不动,唯一的作用,就是吃了。
李诗梦还在想着怎么吃好,荒郊野外的,最方便的就是烤肉,生个火堆,杀了黑,烤一烤就能吃了。
黑惊恐地叫了一声,马眼瞬间湿润,可怜兮兮地望着李诗梦。
李诗梦心下好笑,面上还是正经脸色,不忍道:“黑啊,我实在供不起你了,只能忍痛把你吃了。下辈子,你可千万不要再投到畜生道了,啊,也千万别做人。”
黑一撅蹄子,四条腿像是飞起来了。
李诗梦在后面哈哈大笑,拿了馒头跟了上去。
黑生怕自己被吃,那是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李诗梦追了一里路,一人一马差距越来越大。
这下才知道玩大了。
黑可丢不得,马走得慢,总好比她用脚走。
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李诗梦直接蹦上了树,在大树之间跳跃而过。
她追了一段,停在枝杈上往前看,发现黑停了下来。在它身前,一人正拉着绳子,粗大有力的手掌在它的头上、背上来回移动。
李诗梦几步跳了过去,说道:“多谢,这马是我的。”
那人抬起头,是一个黑皮高个的青年,身子壮实,对着李诗梦一笑,一股憨厚淳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递了绳子给李诗梦,他憨笑道:“姑娘,这马性子好大的哩,你可得心点。”
李诗梦一笑,“多谢。”
那人黝黑的面孔一下子红了,慌忙地摆手,“没事没事。”
李诗梦牵了马,就要走。
黑仗着重,四只蹄子钉在原地,拖回了李诗梦。可怜地还朝那人望了望。
李诗梦顿觉头痛,她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那人忙上前道:“姑娘,要去哪里呀?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牵一牵马。”
李诗梦回头,不好意思道:“我往镇上走。”
那人面上一喜,“顺路顺路哩,姑娘,这马野地很哩,你放心交给我。路上给你训训。”
黑高个如此热情,李诗梦推辞不过,两人一起上了路。
她心里打算好,到了地方,还是要感谢一下的。
黑高个住在另一边的平原上,这时节没了农活,便要去镇上找点事情做,多挣一点是一点。
他问李诗梦去做什么。
李诗梦道:“找一个人。”
“谁呀?”
李诗梦摇了摇头,没说。
黑高个一路上也少不了训黑,黑不喜欢李诗梦,对黑高个倒十分亲近。
索性镇子不远,天黑之前,两人已到了镇子上。
李诗梦就要辞别黑高个,拿出一点银钱,说是感谢。
黑高个眼睛一瞪,拒绝道:“我帮你,又不是为这个。”
李诗梦收了钱,笑道,“那这样,吃顿饭吧。你要不吃,黑就不要了。”
黑高个手里还牵着黑,闻言笑了笑。一顿饭钱和马比起来,之又。他也就却之不恭,带着李诗梦找店子去了。
李诗梦早早买了衣服,换了身普通衣服,在黑高个眼里看起来,也就没几个钱。还出门在外找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说他常来,这里大店店,他摸得很熟哩。有的大酒楼,就是骗人银钱,还不如巷子里的好吃。
黑高个带她来的地方很是偏僻,七拐八弯的,来到一条狭长的巷子里。
此时天色已完全昏暗,巷子尽头,一盏白惨惨的灯笼挂在房檐上。
黑高个指着那里道:“就是那家,肉煮地可香了,还便宜。要是带人过去,还能不要钱的吃上一碗。”
李诗梦惊讶:“还有这等好事?”
黑高个挠挠头,“这里偏僻啊,生意不好做。”
李诗梦赞道:“这家手艺绝对棒极了,做的都是回头客,由熟客带生客的。”
“是是是,就是这样的。”黑高个笑了笑。
看着灯笼很近,走得时候,才发现,离地有些远。
越往里走,微风中慢慢携带了一丝味道,钻进鼻孔了,停住了李诗梦的脚步。
黑高个见她停下,疑惑道:“怎么了?”
李诗梦按住剑柄,说道:“有味道。”
黑高个嗅了嗅,搓搓手,说道:“今日,应是新杀了,我们赶巧,可以吃上新鲜的肉哩。”
李诗梦将信将疑,风中的血腥味很淡,她也没有辨别出来,按下心中的疑惑,跟在黑高个后面走着,只是她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
站在灯下,李诗梦瞄了一眼那个灯笼,白惨惨的纸灯笼,右下角写了一个字,肉。无力无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