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游本想将那事烂在肚子里,为了家宅平安一辈子也不说出来。
可如今,他都不平安了,何谈家宅。
“宁二小姐身边的婢女青莲暴毙之前,二小姐那时曾召过陈掌事,陈掌事在分管处的制『药』坊里炼制了大半个时辰的『药』物,后将提炼的『药』物托下人转给了二小姐。”
宁游双手紧紧捏拳:“草民当时恰好遇见,就留了些,后来去找大夫瞧过,这『药』物表面上无毒无害,具有很长的潜伏期,会致幻,萎靡不振,若是遇到浓烈的香气则会暴毙或是昏『迷』……”
宁游说的越是清楚,宁韶卿怎么觉得这情况越是熟悉。
“等等,你说的那个『药』物……”宁韶卿和郝连宸默契的瞧了眼彼此:“是否带在身上。”
“不曾,在家中。”宁游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安:“王爷王妃,为何如此表情。”
郝连宸摩挲着手指,他轻呼了口气:“没想到这几日久久未寻到的毒源,竟在此时碰巧寻之,本王担心王妃体内毒物再起,有了毒物,自然有了解『药』。”
“王妃中毒了?”
宁游瞬间惊慌,这毒物似乎只能通过服用,若毒源真的只有宁国公府才有,那宁拂尧居然萌生了杀宸王妃念头。
“青莲暴毙的时候,本王妃也在场,也确实闻道了一股浓郁的熏香,可能也正是因为我在场,吸入的熏香并不算多,所以我只是昏『迷』了一天。”
宁韶卿沉了口气:”陈玉清早年制毒,颇有名声,这么多年来,居然还炼制出如此诡异又查不出根源的毒『药』,甚至一度以为是外域流入的,将毒『药』用来杀人,看来这人不能再留了。“
“其实宁游甚至怀疑,韶华长郡主的生死不明,也是陈掌事所为,此前听人说,韶华长郡主落水前便嗜睡,梦魇,要是不出意外,也是被此毒所害,不然陈掌事怎么会在一朝变天之后,随着二小姐成了宁国公府的贵人。”
郝连宸瞧着宁韶卿那深沉的面『色』,他轻轻的拍了拍阿卿的肩头。
“宁国公府的家事,我们管不得,但你身上的毒既然找到了毒源,那解毒是当务之急。”
“陈玉清的毒,早年炼制的尚有解『药』,可后来提炼的,近乎无『药』可治。”
宁韶卿前世正是因为陈玉清的居心不良,所以煞费苦心的架空了他的权利,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制『药』坊里制『药』,常有白鼠被毒死,宁韶卿也叫大夫看过那些毒鼠,皆无『药』可救,可见他制毒的能耐肯定大有长进。
“不可能的。”郝连宸微微一笑:“定有解,就算召集天下名医,也要将这毒解了。”
“草民也相信王妃的毒可以解开。”
宁游朝着郝连宸和宁韶卿磕头:“草民这就回府将毒『药』取来,再与陈掌事交涉,只要王爷给宁游时间,军中草『药』好次掺半的事情,必定解决。”
其实当郝连宸听到宁韶卿中毒的毒物已找到了时候,他的心思已经从军中『药』草好次掺半的事情中挪了出来。
阿卿的身体等不得几日,这毒物说不准时时刻刻都能爆发。
而军中的草『药』还能填补一时。
“那你还不快去。”郝连宸一甩袖子,眸『色』中多了几分的焦灼:“早些取来。”
“是。”宁游连忙起身,随后快步离去。
而宁韶卿却没吱声,没想到陈玉清这祸害没除,不仅害的前世中毒,就连现在的自己也深受其害。
郝连宸见宁韶卿眼眶有些红,他有些慌了:“怎么了?”
宁韶卿咬着唇,她却摇了摇头:“都怪我自己心慈手软。”
“阿卿?”
郝连宸没明白宁韶卿的意思:“没事了,毒『药』找到后,一切都是雨后初晴,只要你平安,本王就安心了。”
宁韶卿生怕郝连宸无法安心。
说不准老天爷现在指不准就能随时收回自己,她今日早上已经恍惚间回到了韶华的体内。
万一,在尚未找到解『药』之前,自己就死了……
“阿宸。”
宁韶卿伸手『摸』了『摸』郝连宸的脸颊,却没想击破郝连宸的幻想:“嗯,你说的对,外面太凉了,就算披上你的衣服,似乎还有些寒气入体,我们回去吧!”
“走。”
郝连宸干脆直接用衣服将宁韶卿裹紧,呼一下的将她抱了起来:“躲在本王的怀里,自然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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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
去京都的官道并不算太好走,有好几段崎岖的山路。
而身在马车中的宁拂尧就是被颠醒的。
宁拂尧头疼,似乎是昨晚上在温泉处受了风,她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瞧着木质的天花板,又被狂奔的马车一甩。
宁拂尧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昨天晚上见到长姐了,她化身水鬼,竟然不惜一切的来向自己索命。
还有荼蘼,青莲,她下毒害死的人都一一化作厉鬼。
宁拂尧惊扰,她猛地尖叫了一声:“不要。”
宁拂尧浑身寒冷,赶紧裹紧被子,她颤颤巍巍的朝着马车四周看了过去:“不要来杀我,不要,你们的死都是自找的,自找的。”
宁拂尧面『色』苍白,她下意识的缩在了角落里。
就在宁拂尧害怕到极点的时候,马车外面侍奉的婢女一听到宁拂尧的叫声,连忙走了进来。
婢女一掀开车帘,一眼就瞥见了角落里的宁拂尧,她那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