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是我的床。”
卫泽希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坐的居然是她的病床。这脸丢大了,他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我以为这是空床呢,抱歉抱歉!”
潘朵拉也赶紧帮腔:“是啊老妹儿,他这人就这么大了呼哧的,你别上心啊!”
她并不说什么,只闷声不响地将手中的手机和钱包往床上一放。
卫泽希有些尴尬,回头跟潘朵拉说了声“我去打个电话”,抬脚就出去了。
只有没心没肺的潘朵拉,兴奋地问那女生:“哎呀老妹儿,你是我ardate吧?那你说我这妆容该咋捯饬呗?”
那女生看着面前的潘朵拉,嘴角难免抽搐了一下。这美艳迷人的中美混血女病友,魔鬼身材、天使脸蛋,一头栗色长直发宛如女神,一开口却是这股味儿,东北话也就算了,里面还乱搭着美式英语,让她简直不知如何回应。
顿了片刻,她才问:“你是东北人?”
“是啊老妹儿,我叫潘朵拉,我妈姓潘,东北银,我爸是一美国大老粗,特崇拜东方神秘文化……”
“我叫颜未染。”那女生打断她的话,又补充了一句,“二十四。”
美女愣了愣,说:“咦好巧,我也二十四啊!可你看上去比我小多了!”
“我六月生的。”
“我也是啊!”
“我六月十六。”
“我六月二十三。”
颜未染用确切的口吻说:“所以,我才是姐。”
潘朵拉愣了愣,立马甜甜地改口:“哦,姐啊,那你跟妹儿掰扯掰扯化妆呗,我得搞个带劲儿的妆容发我的朋友圈,洗雪我的耻辱!”
“其实你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她说。
“姐,你是不知道,我憋屈死了!”潘朵拉咬牙切齿,“那帮瘪犊子居然说我为情自杀把我给架医院来了,等明天出了院,看姐不拿电棍嗦了他们嘴巴!”
区区几句话,已经展现出了丰富的内涵,就等着颜未染问出一个“怎么了”,她就可以滔滔不绝讲述咱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了。
然而,颜未染没有。她无所谓地挑挑眉,低头按摩自己的脚板去了。
潘朵拉是个自来熟,捏着手机摆了几个pse又颓败地放下,继续倾诉起来:“姐啊,妹儿跟你说,话可以乱说,药不能乱吃。你看那个h ledr,感冒乱吃药,嗝一下就过去了……”
颜未染实在受不了她这个东北话和美式英语的乱搭,不得不开口问:“你药吃多了?”
潘朵拉义愤填膺:“姐我跟你讲,男人真是万恶之源!我那男友——不,前男友!奏是个瘪犊子,虎哨子!昨天还跟我赌咒发誓说只爱我一人,今天老娘就在街上看见他搂着个女的进酒店了!要不是追过去没找着,老娘一脚踹那王八羔子断子绝孙!”
“嗯,这种脚踏两只船的混蛋,遇上了就该狠狠教训一顿!”颜未染那张一直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
两人同仇敌忾地相视眨眨眼,不由得都笑了出来。颜未染问:“然后呢?”
“然后吧,我一郁闷就喝大了,备不住明天会头痛,寻思着吃点维生素片解解酒是不?结果奏把感冒药当成了维生素,我说那味道贼好呢,甜不唧儿的,酸不唧儿的,可不就好几把下去了呗……”
“那你现在洗了胃,就安安静静睡一觉吧。”
“我倒是想啊,可我朋友圈搁那儿疯传,说我为了前男友自杀被抢救回来住院中呀!我得营造我倍儿舒爽、我乐颠馅儿的模样给他们瞅瞅啊!”
颜未染无语,见她还在照来照去,便说:“你的眼影色调偏冷了,而你现在生病,眼妆显得憔悴。所以我建议你使用比较粉嫩的颜色,能把气色衬得好一些。”
“哎呀妈呀,那我得去买盒粉嫩的斩男色眼影?”
“这倒不用,今天是特殊原因。你属于艳丽型长相,平时选用偏冷的彩妆是正确的,走粉嫩风格太过甜腻,反倒不合适。”
潘朵拉赶紧问:“那咋办?姐你有化妆品让我救急不?”
颜未染摇头:“我进来时什么也没带。”
潘朵拉便掏摸出个小镜子,拉开化妆包开始鼓捣。但可能是刚刚洗过胃身体发虚,手一抖,眉毛就变成了个倒八字。
“哎哟我去!”潘朵拉赶紧拿棉签蘸了卸妆油擦着。
颜未染有些看不下,站起身走到潘朵拉面前,将化妆包拿起来看了看,说:“我帮你吧。”
潘朵拉心花怒放:“多谢你啊,帮我把眉毛描整齐些呗……”
“放心吧,我是化妆师。”颜未染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先将卸妆油和化妆棉从化妆包内拿出来,几下把她的残妆卸完,用海绵快速打底。
她有一双纤细修长的手,骨节匀称,指尖细柔,化妆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在潘朵拉的脸上掠过时,如同蜻蜓的翅翼轻振。
可惜潘朵拉闭着眼睛,并没有欣赏到她的高超技术,嘴巴还在嘚啵嘚:“哎姐你化妆师啊?我琢磨着这工作该好唬弄吧?咱女孩子生下来就会化妆呀,不就是抹个粉,打个底的事儿呗……对了姐你啥病,为啥住院?住这儿老久了吧?”
说话工夫,颜未染已经上完腮红,扫完眼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微:“别说话。”
潘朵拉刚闭上嘴巴,颜未染就将唇膏压在了她的唇上。潘朵拉的唇略显丰满,所以她在打遮瑕膏之前,顺带盖住了她外面一圈嘴唇,然后用棉签扫出渐变的娇艳唇色。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