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红见鸢萝脸色苍白,晃了晃她。
“你也别信,咱们住这么久,也没见过什么鬼,恐怕都是他们造谣的。”
“那他们说……娶我进沈家为了镇牡丹院怎么回事?”
喜红吞吞口水,索性将听说的都说给鸢萝听。
“那位四姨娘死了没多久,牡丹院经常半夜传来戏声,她生前爱唱戏,私奔的那个男人是个戏子,听到戏声的人都说那声音就是她的,有人打扫梨花院路过这儿还听到哭声,人们都说那四姨太死的不甘心,不愿意离开牡丹院,后来一风水先生来,说个八字硬的姑娘娶进门住在这屋里,才能镇住她。”
“那姑娘便是我?”鸢萝惊诧的指指自己。
“嗯,起初听说那先生和老爷夫人说一定要找个出身脏污之地的人,烟花之地是最适合的地方,之后找人合过你的八字。”
八字?她都不知自己出生年月,何来八字一说,她的生辰是从进戏班那日开始算起,想必金凤楼的老鸨是想挣大钱,胡诌骗了沈老爷。
鸢萝闭上眼,头晕目眩,想着沈家娶她就为了镇那冤魂,不免觉得自己的命真的太过轻贱,难怪沈家上下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鸢萝……你别害怕,这世上哪有鬼,有我陪着你,别怕。”
鸢萝全身无力扶着树根站起,她转身想回屋,腿一软差点摔倒,喜红扶住她,她摇摇手,脚步沉重的向里屋走去。
鸢萝走至屋前,停下脚步,泪水从眼眶滑落,她万没想到她脑中浮想的爱与情,现实却如此残酷,也万没想到,她嫁进沈家竟是如此荒唐的理由。
她回眸环顾牡丹院每一处角落,那女子是否隐藏在某个角落看着她。
她半夜的歌声到底又在诉说什么苦衷。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风儿从里屋走出,过来搀扶鸢萝。
“风儿,你都知道对不对,你认识她吗?”鸢萝眼神恍惚的盯着风儿。
“谁?”风儿纳闷的看了看喜红。
“牡丹院原来的主人……”
风儿松开手,眼中满是怒气看看喜红,“你告诉她了?”
喜红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脸胆怯的点点头。
“我、我不认识。”
“不认识……”鸢萝眼神空洞,推开风儿,朝里屋走去,“我真的是一条贱命啊。”
鸢萝将门关上,落寞的坐在梳妆台前,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默默流泪,这一坐便坐到晚上。
傍晚喜红和风儿怯生生的推开房门,探着头往里望,“吃饭了。”
鸢萝未说话,起身往外走,喜红拉住她。
“你去哪儿?”
鸢萝甩开喜红的手,走到天井下。
“鸢萝!你即使不嫁进沈家,你在青楼,下场会更惨!”
鸢萝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她们。
“不,我难过的不是我为何嫁进沈家,我难过的是我每日在脑海浮现的故事竟是这般结局,她的逃离让我无比的向往,我以为她和那戏子此时一定和平常夫妻一般,花前月下、儿女成群,可……为何是这样的真相。”
鸢萝眼里涌出泪,仰头望着那片四方的天,发出凄美的笑声。
“我期盼有一天,我也能像她那样,有个人能带我走,逃出这牢笼,我也想看看外面的天。”
鸢萝抬手伸向天井,她想试试她的手能否遮住那四四方方一块天,可在那片夜空下,她显得如此渺小,她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没有逃出去……恐怕我也不能……”
风儿赶紧冲去关上院门,喜红冲上前捂住鸢萝的嘴。
“你说什么呢!你别傻了!”喜红猛摇她,想把她摇醒,“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和师哥两个人眉来眼去,你以为旁人看不清,可你每次提起师哥那娇羞模样,已经把你的心思显露无疑,你可知这样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