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秋沉默不语,一团怒火堵在胸间,“您想生完孩子赶她走?”
“她不走?难道全家默认你两继续在沈家屋檐下——”大夫人羞于将偷情二字说出口,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也是你爹的意思?若你再执迷不悟,你爹回来,恐怕你另一条腿也保不住,云秋,娘知道你脾气倔,可娘也是为你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若同意,娘帮你去求你爹给四姨太写休书,到时,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夫人话说完,沈云秋竟然噗嗤笑出声,他侧过头盯着大夫人,“娘,您哄我呢,您不是才给我找了个小妾,现在又要给我安排正房太太?您是不是我亲娘?您能不能心疼一下您儿子,从小到大您都迁就我,为何偏偏现在您要将您的想法强加于我!”沈云秋情绪有些激动,本来手掌伤口发炎,便让他有些发热,这下气得头裂开似的疼。
“好,若你不同意,那我把话搁这,即便是打断你两条腿!也不会让你离开沈家半步!等牡丹院的女人生完孩子,就开祠堂!到时她跪在沈家牌坊遭人唾骂时,你可别后悔!”
大夫人起身夺门而出,留下沈云秋头疼欲裂。
牡丹院那头,一日闯进一位客人,她身着白色洋装式连衣裙,脚蹬小马靴。
她走进屋,看见鸢萝,笑眼弯弯,鸢萝见到她很是意外,几个月不见的苏若薇怎会突然来她找她。
“原来你也住西院。”
她的声音如鸟儿一样清脆,和鸢萝散发的温婉形成强烈对比。
“她们说你得了传染病,被送出去回避了几个月,昨日听说你回来了,我便来看看你。”
从她跨进牡丹院那日起,苏若薇进入了鸢萝的生活,她对鸢萝很是热情,每日都来找她聊天。
起初鸢萝很排斥她,可几次接触,鸢萝越发觉得苏若薇身上有很多吸引她的地方。
她活泼好动,思想标新立异,她把走过的大江南北都说给鸢萝听。
她说的女***,一夫一妻,自由恋爱,这些词听着格外新鲜,也令人期待。
可鸢萝仔细一想,那些新思想恐怕终究会是黄粱一梦。
鸢萝好生羡慕她的独特立行,也特别向往她那套自由主义爱情。
“如果革命成功,将会改变很多繁文缛节,到时中国的女性,也会得到解放。”
革命?她说的鸢萝未曾听过。
苏若薇用一下午时间和鸢萝说三民主义,武昌起义,鸢萝只当听故事,也打发了无聊时间。
“你生活在这高墙内,外面的事确实也无法得知,算了,我也不和你说这些了,说说你喜欢什么吧?”
鸢萝见苏若薇撑着下巴,一副天真烂漫的望着她,她突然有些迷茫。
“我喜欢……”
她竟说不口,对她来说,喜欢都是遥不可及的事。
她喜欢唱戏,却与人签了不登台的誓约;她喜欢自由,却将心禁锢在这高墙之中;她最喜欢的是沈云秋,可她更不能正大光明拥有他。
鸢萝索性摇摇头,失落的苦笑,“没有喜欢的”
她的答案令苏若薇很是惊讶,“人怎会没有喜欢的东西?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