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宫,就是当年六皇子时业母妃居住的宫殿了。要说六皇子的不受宠,还得从这位已故的琼妃说起。
这位琼妃,当年也是竞争后位的热门人选——母家是兵部侍郎郑家,且与皇帝从小青梅竹马,甫一入宫便封为琼妃,一时之间宠冠六宫。当时,如今的皇后还不知在哪个角落凉快着呢。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郑家被多位官员上书弹劾,指证克扣军饷,贪赃枉法。一时之间切证据确凿,难以辩驳。宠爱琼妃的皇帝深知这是一场阴谋,奈何他找不到任何有利的证据反驳,只得亲手将岳父一家送上了断头台。
然而祸不单行,没过几天,太后薨逝,太医查出乃是有人下毒所致,皇帝心生不安,一路彻查下去,所有矛头直指琼妃!
若郑家的落败他还猜疑可能是真实情况,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围绕琼妃和郑家设的一个局!意在这六宫之主的尊位!
对方的布局环环相扣,不露一丝一毫的破绽,还未等他想到保全之策,琼妃一尺白绫吊在了琼华宫中以证清白,仅留下尚未知事的六皇子。
经历了一系列重大变故的燕皇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他明白琼妃的死乃是自己一手造成——他的宠爱将琼妃母子推向了风口浪尖,琼妃几次的出口相劝和欲言又止被他熟视无睹,沉沦在温柔乡中不去面对,等一切爆发,就将没有任何准备的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待一切尘埃落定,皇宫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是一切都回不到从前的模样。燕皇看着懵懂的六皇子,这个他最爱的女子留给他的唯一血脉,终于觉醒了作为一个帝皇的城府心计。
他命亲卫一路护送时业到了云国皇室。
他宁愿自己儿子在别人家里以一个下人的身份平平安安地长大,也不愿让他在这波云诡谲皇宫中受尽暗算,一不小心就要赔上性命!
为什么在别人家当个下人能平安呢?这就要问两国国王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看着眼前这破败不堪的琼华宫,顾云归心疼起躺在里边养伤的时业来。
公公把她领到了门口就要回去。
“多谢公公,敢问公公称呼?”跟皇帝身边的人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滴~
“免贵姓福,公主喊我一声‘福公公’便是。”
“那好,福公公慢走,今日劳烦您了。”顾云归礼貌地与福公公道别,由琼华宫里出来的小宫女领着往时业的寝殿而去。
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顾云归顿时气血上涌,脸一下子就感觉被烧红了。
“殿下就在里面,公主请——”小宫女安分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绕过屏风,顾云归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
嗬!说好的昏迷呢?!
“原来你醒着!”顾云归咬牙。
“听说你要来看我,心思清明了大半。”时业不动声色撩妹:“见过老头子了?”
老头子?
“嗯,见过了。”顾云归很自觉地在时业床边找了个空儿坐下,道:“发了一通火,把我扔坑里了……”语气见掺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与抱怨。
像个小媳妇儿在跟丈夫抱怨婆婆似的。
时业见了她这幅情态心中就窃喜,装模作样地安慰:“他的脾气的确不怎么好,你多多包涵。没怎么为难你吧?”
为难可大了去了!顾云归白他一眼,要她跟当事人若无其事地说燕皇乱点鸳鸯谱定下了婚事,她还真没这么厚的脸皮。
“唔……为难嘛……还行吧。给了我些宽慰的时日。”她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时业其实早就知道老头子在乾和殿说的那些话了,心里可得意,但又有些抱怨:出手就不能干净利落一些?非要给人家个考虑的时间,万一煮熟的鸭子飞了怎么办?他来赔他一个媳妇儿吗?!
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毕竟现在他体内余毒未清,如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自己见了都觉得嫌弃。要是真拖着这副身子成亲,他可怕未来媳妇儿觉得自己不行!
“咳咳……”发现自己想的有些远了,时业被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屋内温度高,脸红什么的并不稀奇。
“你的伤……还好吧?”看到时业咳嗽,顾云归就以为他的伤势真的挺严重的。
“好多了,只不过余毒未清,这几日颇为畏寒。”这秋老虎的季节,屋内还热得跟火山一样,整个皇宫也只此一地儿了。
“那你父皇怎的说你昏迷不醒?”
时业就难得露出了一副调皮的模样,朝她眨眨眼:“装的。”
“啥?”顾云归有些看不懂了。
想着反正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心底里也罢顾云归当成了未来媳妇儿,时业就把眼下的状况一一跟顾云归说了。
首先,按照他俩当初的协定,是要等太子倒了之后,时业才“突然”活着回来了。
有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不,太子还没倒呢,时业不得已出现在了皇帝面前。当然了,那关于联姻的流言,也是先前时业安排了才放出去的。
其次,是他六皇子这个名头现在在皇宫中的地位很是尴尬。莫名失踪了这么多年,突然回来了,朝臣心里就不痛快了:眼下正是太子和四皇子私底下较量得激烈的时候,又冒出一个皇子来,这可坏了他们先前的站队计划。
而且他有理由猜测——怕是他们在庄子后面遇袭的那一件事儿,跟四皇子脱不了干系。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