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献赋吃痛地捂着肩,齐岷连忙上去替他止血,一看伤势,皱眉道:“下手也真是狠。”
“呸,我要真狠了,这一下就该打在他心口上。”
“你给我闭嘴。”宋立言拧眉。
耷拉了耳朵,尾巴也夹了起来,楼似玉哼哼唧唧地将秦小刀扶起来,退回他身边道:“我好奇白仙家的事,我得问个清楚,那人上来就想杀人灭口,居心不良。”
裴献赋一边痛得吸气一边苦笑:“冤枉啊,我上清司之人,遇妖则杀,怎么还叫居心不良了?宋大人眼里是最容不得妖怪的,就算在下不动手,他也会把这白仙给收了,不是吗?”
楼似玉一噎,瞥见宋立言脸色不对,立马借三分妖力给手里的秦小刀,助他就地遁走。
妖光一闪,秦小刀消失不见。
“你……”齐岷气得直瞪她,又看向宋立言,“大人,这你也容得?”
宋立言后知后觉地朝着秦小刀遁走的地方甩去一团白光,气势很足,可怎么都有点心虚找补的意思。齐岷气得直摇头,裴献赋却是一边咳血一边看着更为浓厚的黑气从他眉心飞散出来。
是非不分,痴妄横生。这短护得好啊,能让他省不少力气,若不是肩上伤太疼,裴献赋都想给他鼓个掌。
宋立言分外矛盾地收回手,瞪着楼似玉。
“他突然跑了,与我有什么相干?”楼似玉双手背在身后,抖了抖狐狸耳朵,甚是无辜地道,“大不了我替你去把他抓回来。”
“你抓得回来?”
“自然,我找得到他。”她朝他一笑,然后扭头就跑。
宋立言站在原地没动,默许了她的行为。齐岷看得震惊不已,扔下裴献赋两三步走去他面前,抓着他衣襟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吗?”
“记得。”宋立言别开眼,“白仙为乱人间,与小妖王的诞生有关,既是如此,我便要查。”
“你是想查白仙,还是想纵容楼似玉?”齐岷气得额角青筋都鼓了出来,“她是个妖怪,妖怪!你让一个妖怪去抓另一个妖怪,是疯了不成?”
“……”也不知道为什么,宋立言就觉得楼似玉不会骗他,说会抓回来就一定会抓回来。而她……她在他眼里,怕是已经算不得妖怪了。
不是他要破例容忍妖怪,他只是信任她,而她恰好是个妖怪罢了。就算妖怪皆为孽障,一万只里才能碰见一只好的,那他也觉得,她就是那万里挑一。
有这样的想法,宋立言自己都吓了一跳,伸着右手给自己的左手号了号脉象,心情复杂地发现自己没中邪,当真就是这么想的。
“下官会写信回京都。”齐岷失望地道,“这一回,下官也无法替大人隐瞒。”
宋立言颔首以示理解,收了无往结界,侧身道:“先将裴前辈带回去吧。”
齐岷扶着裴献赋,乘他的马车走了。宋立言站在原地没动,神思微微飘忽,看起来有两分迷茫失措。
秋风萧瑟,带得他的袖袍微微飘扬,路过的行人看不见他浑身散乱的炁,只当这是谁家失意的公子哥,惆怅满腹,踟蹰难解。
身后已经关上的铺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宋立言回神,戒备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返身回去摆件铺子里,轻轻合上门。
楼似玉的大尾巴雀跃地在他面前摇来摇去,他伸手拨开,就迎上她邀功之意十足的脸:“你看,信我总是没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