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密林,抵达出口,眼前景物恍若走进世外桃源。
说来也奇怪,这一片境地仅以一排木林为隔,被一分为二,身后密林暗黑凄清,幽深阴冷;往前一步便是潺潺溪流,百花齐放,萤火萦绕,暖入人心之异景。
感受着这一暗一明,一冷一温的鲜明对比,杨年锦来回转头,反复拭眼。
“林哥哥,莫不是我身中的迷香还未完全散开,现在竟出现幻觉了?”
杨青越提高警惕,将杨年锦护在身后,首迈步伐,确定无异后才回头示意让他们跟上。
“沉迷美景,不知危险,切记不可被一叶障目。年锦,你就好好跟于我与林奇之间,别被新奇玩意勾去了神魂。”
没踏百步,一束束萤火就朝着三人拥涌而来,杨青越眼疾手快,迅速拔剑剔掉了险些扑上杨年锦脸颊的一只泛着荧光的蓝绿色飞虫。同时间,林奇也拔剑砍掉扑面而来的一群萤虫。杨年锦拿出玉,朝着萤火处一边挥洒一边大喊。
“也不知道文玉姐这麻醉散对这些虫子有没有用!”
令杨年锦惊喜的事,没一会功夫,飞来萤虫相继倒地,落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劲地扑散着翅膀。
“哈!不想这麻醉散竟对飞虫也有效果,趁着后续萤虫还未赶来,我们赶紧离开此地。”
三人无论如何一路奔走,都身处在这百花丛中,不见出口。
“哥哥,你可留意方才我们路过的一片青柳地,或许那些柳条叶帘就是被人用作障眼法,遮了去路。”
杨青越细思回想,杨年锦所言之处确是参有古怪,为了验证想法真伪,三人调头沿路返回。
走回青柳地,只见那些陆续迎来的萤虫都绕道飞走。
“如此看来,此处必有蹊跷。”
杨青越欲用剑尖拨开柳条,谁料,刚沾叶,根根藤条开始相互缠绕,攀附剑身,藤蔓也弯曲而至。见杨青越甩脱不成,林奇剑锋直至,用力砍断这些漫漫藤条。眨眼功夫,这些藤条重生一般,愈长愈密。
杨年锦再次拿出玉,对着眼前柳条四处挥洒,然而事实证明此番的麻醉散对它们毫无作用。无果下,杨年锦只好抽出长鞭加入抵抗,一阵消磨后体力愈加不支。
“年锦,这些柳条藤蔓太过坚顽,你别伤了身。快躲到我身后去。”
杨年锦收回长鞭,回退几步,灵机一动,跑到溪水边盛回一叶水。
藤条水露均沾,眼看有了一丝回缩之意,谁料掩耳不及迅雷之声,条条细柳又缠绕相至。
杨年锦誓不罢休:既然水不行,那就再试试火!看我如何烧毁你这片青柳地!
杨年锦将玉放回佩囊,从中拿出火折子,朝着它微微吐气,便燃起星星之火。
“哥哥,林奇,你们快让开!”
熊红大火弥漫整片柳地,青枝绿叶转瞬全为灰烬。杨青越、林奇刚得以喘两口气,不料火势逐渐减少,直至被迅速新长出的繁密藤叶完全扑灭。
“真是实时解释了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竟水火均无用!”
想必又是一场消耗战,杨年锦忽而回想起文玉姐用过的法子,便学着她咬破指腹,将滴血抹于匕首,朝着它们一顿砍条断枝。
“啊!为何我的血液一点用处都没有!”
适得其反,这些藤条沿着腥气,直逼杨年锦,三两下就将其捆绑空中。
林奇使用轻功,欲上前解救杨年锦,奈何数百藤蔓开始交叉相错围成一堵藤墙,任杨青越、林奇如何用力,都斩不断一二。
藤墙外,林奇声嘶力竭呼唤杨年锦,见刀剑无用,直接徒手掰弄这些粗糙根木,不顾荆棘,任由皮肉被利刺割破,纵使双手已伤痕累累也丝毫没有停歇之意。
藤墙内,杨年锦闻得声,透过缝隙隐隐看到林奇鲜红的双手,心里一阵泛酸,想回应,却被脖颈处缠绕的藤枝束缚,呼吸稍重,都会使它们越裹越紧,更别说张口说话了。
杨年锦屏气凝神,随便这些藤条在自己身上攀爬缠绕,心里默默伤感。
文玉姐还没救出来,我的小命就要先葬送此地了吗?别啊,我尚未给父母洗清冤仇,也还没来得及看哥哥娶文玉姐为妻再给我生几个胖侄子呢,更没有告诉林哥哥我多喜欢他…天知道我多想喊出声,告诉林奇,莫再为我作无用功,这双手若是废了,以后拿怎么掌剑?
此时此刻,杨年锦慢慢忘神。
两年前,林奇还未化名,作为林琛的时候,便是湘城远近闻名最威勇的少武将了。志学之年就随其父历经沙场,杀敌无数。
一日,林缚元的客友从离崖远道而来,临居府房时,无意听得客友正与父亲在聊离崖杨府现状,便停下脚步,守在门外聚精会神耐心听着。林奇在二人一番交谈中,得知自己随父到访离崖那一年,离开没数月,杨年锦的父母就在同年因涉嫌吴院凶手,罪状指明,皆被当众斩首。留下年纪尚小的杨青越和杨年锦。而后,杨青越凭一身才气东山再起,重新执掌衙门,现下,已是名闻遐迩的杨大人。
“就是苦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儿啊。父母英年早逝,自己丢了儿时无忧无虑欢乐时光不说,还得从小肩负重任。哎!”
知晓杨年锦如此落魄遭遇,林奇心头一紧,决心抛弃一身赫赫战功,留下一封书信,便往离崖策马奔去。
由于林奇出门紧凑,本就未带几件换洗衣裳,再加上几日的周波劳顿,到达离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