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氲,白雾升腾。男人身上的水珠被灯光照着,晶莹透亮。男人甩了甩头发,水珠顺着他俊美的侧脸滑下,在下巴处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又滴落在他起伏的胸口上,顺着微微发红发烫的肌肤,平整的腹肌,一路向下。男人扯过架子上的白色浴巾,围在了腰间,拦住了水珠的去路。吹风机温热的风吹拂着他凌乱潮湿的棕色刘海,吹得他眯起了那双魅惑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着。他关掉了吹风机,凑近了镜子,镜子里的他,帅气撩人。他将脸转向右边,熟练的单手给左耳佩戴上耳钉,耳钉上钻石的光泽耀眼夺目。
等在枫树下的橘猫看到了机会,立马飞奔过来,想要跟着那年轻人一起进到店里。不料,玻璃门关上的太快,橘猫没能赶上,被关在了门外,它又试着用爪子抓了抓门,却也没能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它有些懊恼的叫了一声,向隔壁包子店走去。
进门的年轻人怒气冲冲的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眼前站着的这五个人的阵势给呆住了,张了嘴却没出声。“昕~”倒是这边的薄荷先说了话,她放下手中的水壶,小跑了过去。经过不明所以的苏子瑾身边的时候,薄荷举起了双手,加快了步子。年轻人也笑起来着弯下身子,张开了双臂,做好了迎接的架势。就在薄荷仰起头要搂住那人脖子时,因为脖子上的皮肤突然被拉扯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吃痛的将举起的手缩了回去,倒吸一口凉气。
“咔呲”一罐芬达被打开,扯去了拉环。阿麒一边喝着芬达一边从街边的一家便利店走出来。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背后传来一个小男孩说话的声音。“爸爸,芬达,打不开。”阿麒没有回头,但他却能看见男孩捧着一罐未开封的芬达,嘟着嘴仰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爸爸,打不开。”男孩把芬达举了起来,又重复了一遍,表情越发惹人怜。阿麒将自己手里的芬达递了过去,却再也没有听到男孩的声音,他立马回过身去,而身后却根本没有什么男孩,至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自嘲的笑了起来,将手里的易拉环向上一抛,易拉环划出一道弧线,落进门边的垃圾箱里。
阿麒喝着汽水在街头漫步,他从左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戴上,他已经习惯了去伪装自己,或者说是为了不让别人直视他的眼睛,去了解他的内心。在他的内心里,也有这样的一条街,戴上眼镜后,从镜片里他看到了以前的街道,他记忆里的街道,他刚刚走出来了那家便利店,变成了一家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年纪有些大了,戴着老花眼镜靠着柜台站着看着报纸。脚下的路也没有铺上整齐的青灰色的砖块,而是简单的白色水泥地。
“爸爸,我们要去哪儿?”小男孩又冒了出来,扯着阿麒的衣角。阿麒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惊讶了,淡淡的回应道:“我不是你爸爸。”“那你是谁呀?”男孩仰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我是你。”阿麒说着闭上了眼睛,又喝了一口芬达。再睁开眼,眼前的事物又恢复了原样。
不能仰起头的薄荷只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抱住了年轻人的腰。“小昕你来啦。”童老板松开了捏紧了的手,露出笑容朝那边招了招手。“这是?”熊警官按奈不住好奇心向童杉打听。“这是我女儿的同学,陈昕,从初中就认识了”那头的陈昕也微笑着朝着童杉稍稍鞠了一躬,然后又收起了笑容,一脸心疼的弯下身子去翻薄荷脖子上的毛衣领子,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势。“跟你说了要注意,还蹦上窜下的。”李忍冬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到了薄荷的身边,摆出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表情,站在薄荷身后自顾自的数落着薄荷的不是,却没注意薄荷面前的陈昕已经黑着脸慢慢走了过来。
苏子瑾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心里又是一阵郁闷,还以为舅舅李忍冬是自己的情敌呢,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陈昕,长相俊美不说,两个人的举动如此亲密,还穿着情侣毛衣。不用说了,这次准是一对儿没错了。真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反复折磨他。这次他的天使也说不出安慰他的话了,只能摸着他的头,任由他叹着气。
阿麒像是在凭着记忆在找路线,身边的男孩又出现过几次,年纪也逐渐变大,个子也变高了许多,但却变得不爱说话。现在小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崭新军装的少年站在街对面的一棵枫树旁,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短发的女人正笑着和他说话。“你见过我父亲?”男孩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急切的渴望。“他当年有恩于我,我答应他待你成年,送你去当兵。“女人仍旧温柔的笑着,脸上满是怀念,”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在学校里闯了祸被退学,现在要我托人送你进去。”“对不起。”少年捏着衣角低下头轻声说。“你父亲对你有很高的期望,他认为你能以最好的成绩考进警校,虽然现在过程上有些不同,但最后的结果能一样也是好的。”女人摸了摸他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抬起头,她看着少年稚气的脸庞,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放慢了语速继续说道,“你要努力变得成熟可靠,变成像你父亲一样坚强的人,那时候,你就可以保护你在乎的人了。”“没有人需要我在乎。“男孩忧郁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我将来可以保护你,保护你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