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杭大惊,邱英急忙起身,余白杭迅速就躲在邱英身后,像小兔子一样悄悄探出头来。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她会为自己这个顺其自然的动作后悔很久很久的。
邱英母亲刚把两道菜端上桌,就看到一位散着头发的姑娘从屋后向餐桌走回来,还穿着含章的衣服。长得倒是蛮英气的,但含章的衣服大了些,她穿在身上,又披散着湿发,很明显是个女孩子。
毕无瑕迅速看向儿子和这位姑娘,明晃晃的捉奸现场啊,这都什么程度了,这孩子还骗娘说没有喜欢的姑娘。
“你们俩是...哦......”
这是邱英他娘吗?怎么跟想象的当家主母不太一样啊,是不是过于活泼和喜悦了,让余白杭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邱英也想不到娘会来给自己送午饭,前天娘才和丫鬟碧盈再带上两个伶俐小厮搬到杭州来。邱英给母亲租下一处两层楼的小院子,距离府衙也近,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余白杭和母亲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中第一次见面,还被娘一眼识破了是个女孩子。
真是难以忘记初次见你啊......
由于刚刚才刚吃没多久,余白杭的碗筷还在,邱英轻轻拍拍她掐着自己胳膊的右手,去餐桌旁把自己的座位给母亲腾出来。又去拿了双碗筷和椅子,无比自然地招呼余白杭过来坐下继续吃,自然得就像是结婚三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余白杭现在尴尬也来不及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下了,衣服和头发都没干,想走也走不了。幸好邱英母亲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装聋作哑赶紧把饭吃完得了,下次再束上发冠,大概就认不出了。
余白杭全程低头,脸都要沉到碗里去了。邱英母亲虽然进来的时间不太对,第一次见这姑娘就穿着含章的衣服,俨然一个“捉奸现场”。但对这个不通情窍的儿子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毕无瑕做邱家主母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现在年轻人和当年自己那代不一样了,思想不得不开明些。
“咳咳,含章啊,给娘介绍介绍啊。”
圆桌边的三个人距离相等,余白杭侧头看着邱英,留给他一个凶狠威胁的眼神,正好邱母看不见,然后又顾自低头夹菜了。
“娘,这是我一个,朋友,余...姓余。”
明眸皓齿的,毕无瑕挺喜欢的,看向余姑娘亲切问到,“余姑娘,是杭州人氏吗,年方几何了,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府上在哪里啊?”
邱英就知道娘想岔了,“娘,您不是让我食不言寝不语吗,先吃饭吧。”
“你懂什么呀,娘看着余姑娘面善,问问怕什么?”
万万没想到,余白杭来了一套全套的装聋作哑套餐,手上煞有其事地比比划划半天,表示自己是个哑巴,说不了话,还给邱英使眼色让他帮自己解释解释,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哑女而已。
给毕无瑕心疼的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个哑女,那就不好当自己的儿媳了,毕竟邱家几代单传。但儿子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别在吃饭时候问了,总归是尴尬。
余白杭已经闭口不言很久了,这顿饭就快吃完了,夹一口那个茄子煲吧。嗯...比起去年邱英做的,这个茄子煲咸鲜爽口,余白杭只想再来一碗饭。
“这个鱼香茄子煲太好吃了,我要再来一碗饭!”
两脸齐刷刷的目瞪口呆...余白杭现在找地缝也来不及了,只能腆着脸自己去盛了半碗饭,今天的事情已经尴尬到这种程度了,还不许我多吃几口茄子煲吗?
毕无瑕掩口而笑,“季春三月,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也叫桃月,花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踏青游玩的好时节。我看这窗外的天儿怎么粉红粉红的,哦哟,原来是桃花和樱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呢,真适合青年男女一同出游啊......”
余白杭这才刚去厨房盛了半碗饭回来,就听到这番粉红色的描述,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
一路跑马回来,余白杭一直捂着胸脯,终于回到聚义堂了,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去府衙了,他母亲是来杭州给他娶媳妇的吗?太可怕了,幸好他母亲以后也不会再看到刚才府衙那个姑娘了,还是谨慎点好。
余白杭下午去港口监督卸货,原来徐老板说的橡胶是这种东西啊,余白杭特意让高岭带回来一些。高岭说南洋很热很热,没有冬天,常年高温,他看到当地的人割开橡胶树收在小桶里,直接浇在脚上,不一会儿液体就变成固体,在脚上变成一双软软的鞋了,还不怕水呢。
高岭说当地的橡胶极其便宜,干脆送了我们一些回来。余白杭拿在手里只觉得软软的很坚韧,但还是没想到能用作什么具体用途。
“再去看看黄麻吧。”
黄麻便宜,耐磨,可以织成布匹,或做成地毯,或者编成麻绳,它的叶子还可入药,送去些给方回春堂研究研究。听说还能造纸,但目前的杭州城没有人用黄麻造纸的,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节省原料。
余白杭喊曾落棋玩够了没有,赶紧从船上下来,曾落棋在船上发现了一个担心,急忙拿给师兄看。
“是一封信,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这是谁的信,为什么要写张籍的《节妇吟》?”
余白杭叫高岭过来,高岭回想了一路上的见闻,出海前船舱都是检查过的,也不可能是南洋人写的,所以这封信就只可能是停在福建港口的那两天被带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