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眉清目秀,看上去也就十岁,拍照的季节可能是冬天,身上的棉袄显得身材略微臃肿,但脸盘长的相当不错,要是放在现在绝对算是个美女。
男的一看就是日本人的装扮,别的我不认识,这身衣服在电视上看见过多少次了,而且和我在六盘山里见到的一样。
不对,这男的看着挺眼熟,扭着脑袋瞥了一眼廖志成,在回过头来看看照片上的男人,奶奶个嘴的,要是给他换上这身衣服,这绝对就是一个人。吸了一口冷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一句话也没说,将照片递给了廖志成,廖志成看了看照片,眼睛瞪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老头抬头瞧着廖志成,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你也看见过?”
“这,这照片上的人,是我祖父。”廖志成摩挲着照片,双眼之间似乎有些湿润。继续说道:“祖父也有一张这样的照片,一直被他珍藏着,直到祖父去世,手中紧握着的也只有这张照片。”
廖志成双眼微红的看着老头,说道:“老人家,您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老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缓缓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祖父是叫做伊藤广羽吧。”
廖志成点了点头,说:“老人家,您认识我的祖父?”
老头苦笑了一声,长长出了口气,手慢慢整理那些被翻出来的照片,将他们再次放回黑匣子里,沉默了良久,说:“何止是认识。”说完这句话,老头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追忆几十年前的过往。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也没人敢去打扰老头,约莫着也就一根烟的功夫,老头微微张开双眼,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事情大概发生在一九四三年前后,当时的侵略军已经占据了保定地区的大部分,而这里属于山区,最擅长八路军的游击战,虽说鬼子在这里没有重兵把守,但时不时的也会对这十里八村的老百姓进行不定期的骚扰,抓点苦力修建炮楼,抢点粮食回去熬粥,弄点家禽回去开荤。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国都快没了,老百姓想安居乐业,谈何容易。说句难听的,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万幸了。
而照片上的女人,也就是张雅然,那时候刚嫁进周家半年不到,结婚还没三个月的时候,鬼子前来扫荡,顺手就把她丈夫抓去做了苦力。
在那一年的冬天,鬼子再次派出一个中队前来扫荡,路过村子的时候,当然免不了掠夺一番,也算他们家倒霉。
家里没个男人,张老太太就得负担起家里的重活,在那个年代也就不存在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有这么一天,张雅然提着水桶去村头的井里大水,也就是这个时候,碰上了前来扫荡的小鬼子。
若是在往常,也会有些伪军,说白了就是汉奸,可能还有些良知。在鬼子扫荡之前,都会有人偷偷前来报信,该逃的逃,该躲得躲,该藏的藏。能躲过去自然最好,躲不过去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前来扫荡的全是鬼子,既没了通风报信的人,村子里也没准备,张雅然被鬼子撞个正着,几个小鬼子当时就将她抓了起来。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男男女女抓了不少人,男的全部拉走去做苦力。至于女的,更好处理了,全部拉到据点做wèi_ān_fù。
张雅然算是众多女人里比较显眼的一个,长的漂亮不说,而且还算是个大家闺秀。她的父亲以前也算是个秀才,虽然没考中什么功名,但张雅然从小受到了父亲的熏陶,也算是书香门第。
被鬼子押到了据点,这才知道自己要被糟蹋。张雅茹什么人,贞洁烈女啊,誓死不从,踢伤了几个日本军人不说,差点就被打死。就在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打外面进来一个日本人。
进来的日本人就是照片上这个男人,廖志成的祖父,伊藤广羽。当时他还是中队队长,手底下也有那么百十来号人。伊藤广羽一进屋,几个日本人也就停了下来。在当时的日本人中,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当然,这都是老头对他的评价。
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他人本身就不错,见张雅然被打个半死,指挥着手下两个士兵抬着她去了医疗部。经过军医简单的处理之后,张雅然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命是保住了,人暂时也安全了,可张雅然不吃不喝诚心作死,日本军医也没办法。持续了四五天,人瘦的都不行了,眼看着也就剩下一口气,就在这时候,伊藤广羽来了。
一张日本军医的化验报告递到张雅然手中,张雅然也看不懂,伊藤广羽的中文还算不错,趴在床前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她翻译了过来。听他说完,张雅然没吱声,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
她,怀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老周家的血脉,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活着。
从此以后伊藤广羽隔三差五的就会跑到医院照顾张雅然,虽说对日本人憎恨,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忍辱负重。总在医院里住着也不是个事,索性伊藤广羽就将她接到了据点。
平白无故带回来一个人,伊藤广羽也没办法交代,毕竟他的权利有限,就对外谎称要娶张雅然。张雅然是什么人,贞洁烈女啊,自己已是有夫之妇,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日本人,这种事情当然是说什么都不能同意。
在绝望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