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回去就接到陈康来报,韩星的房子和山上已经开始破土动工,铁匠和木匠则搬回了长安,就在府上后院,捣鼓陈琦画出来的新式马车,还派人出去采买陈琦要求的各种皮毛,陈琦从旁指导,老爷子心怀大尉,果然是裴娘子的孩子,制造格物天赋异禀,三天转瞬即过。
陈琦和陆青联袂而出,正决定要去找师傅许板的时候,半路碰到韩星,脸上漾出一丝笑容,还背着他那蘑菇一样的大棉帽子,他们师父许板从不远处走来,笑骂道:“好巧不巧啊,我两兔崽子真会赶时候,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我这刚要出去你们就来了”。
“棒子既然来上课了,肯定拜谒师父,师父当然要安排出宫”,陆青摇头晃脑表情丰富,每次许板出宫,那可都能吃到好东西。
陈琦也跟着笑道,“师父是知道我今天过来,故意等我的吧”。
许板个头不高,那样子一点都对不起名满天下的大侠这个称呼,微微有些不是很明显的肚腩,看来多年来疏于练功,大眼内双,皮肤有些黑,鼻子大嘴唇厚,浓眉倒竖,国字脸中正平和,一看就是正派的不能再正派的侠士。
除了肚腩,其他地方肌肉鼓起,把内卫的衣服撑的鼓鼓囊囊,一把直刀别在腰间,刻意的龙行虎步迈出一股威势,双目精光内敛,平平无奇,陈琦知道,要是许板不想引人注意,混在众人中,没有人能把他找出来,感觉不到是高手,才是不同凡响的高手,比山庄上遇到的那个秋实更厉害。
韩星把背后的包裹往前一摊。“诺,一千两”
陈琦皱眉道,“给我钱做什么”。
韩星拍这脑袋,“房钱,不多,你手着”。
“别别,老爷子今儿回来,给了我五千,两个哥哥给了两千,现在我可是有钱人,不用,对了,小康,我这些年存了多少钱”,陈琦回头问小斯。
陈康面露难色,嗫嚅道,“三公子,您每月二十贯,不到月中就花的不剩了,这个月卧床,正好二十贯,加上刚领的,一共四十贯”。
“才四十贯!都不够聚福楼一盘菜钱”,陈琦心中不屑,这可是国公府的公子啊,二十两够干嘛,老国公也真够抠门的,陈琦摩挲着手中的虎符,盘算着是不是再去领点钱,好启动自己的赚钱大业。
“这个,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你收好,以后咱们兄弟要发达,都是小钱”,陈琦一仰头,问身边二位。
“我大秦男儿,一诺千金,我修房子,不能一点不出吧”,韩星一脸认真。
“一诺千金,没诺千什么金”,陈琦抱怨,“先不说这个,野狩之日,有擂台,我可一定打回来,打不回来就靠你了,当雇你了”。陈琦拍着韩星的大棉帽子。
许板咬着跟牙签,勾勾手,韩星的钱袋子,不知怎么就到了许板手中,许板甩着钱包,“打什么打,整天打打杀杀,好吃好喝过好日子,才是正道,输就输了,也就风闻不好,对你又不影响,先去大吃一顿,正好有钱”。
许板摇头晃脑的走在前面。“你们三跟上,对了,小八,这是老李留下来的吧”
一千两,对于世家子弟来说,着实不多,可是对于贫民窟的韩星来说,是他叔叔留给他的全部积蓄。
“大侠,手下留情啊,那是给棒子还房子钱的,可不是咱们去吃喝的钱啊”,拖长音调,韩星虽说也是记名弟子,却不叫师父,韩星的师父就是他叔叔。许板算是世叔,
这个许世叔,向来不着调,视钱财如粪土,仗着自己和李叔叔乃是结拜兄弟,这一千两落到他手里,算是瞎了,早知道不带来了。
长安城,跟后世的西安比,规模怎么样,陈琦这会还看不出来,许板领着他,跟着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大摇大摆的从内卫府后门走了出去。
整个天上笼罩厚厚的云,长安白茫茫一片,走在雪地里嘎吱作响,寒冷的天气并不影响长安人民的热情,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果然名不虚传。
走出坊间,大树挂满了冰凌,内卫府坐落在长安城东北靠近中央的地方,出了府正对着长安东市,怎一个热闹了得。
“大侠,咱们吃全牛宴吧,我可是眼馋了半辈子了”,陈琦留着口水,对自己师父道。
许板随手挥,打在陈琦脑袋上,假装厉色道,“大侠是你叫的吗,叫师父”。
陈琦有些委屈,凭什么小八就能叫大侠,“师父,全牛怎么样”,委屈归委屈,伙食可不能亏待。
“今天是赴四皇子的宴,想吃什么我可定不了”。
“师父,四皇子好像没邀请您吧”,陆青走在前面,听到许板这句话,回头问道。
许板哼哼一笑,“我去,他能不请?”
“您倒是敢吃,他那敢请啊,皇子请掌管亲勋羽三卫的内卫中郎将吃饭,他想干嘛,师父这是给人出难题啊”。
许板嘿嘿一笑,“我自己去的,干他蛋事,有吃的就行,操那么多心干嘛,皇上不会怪罪,放心”。
“大侠,那钱”,韩星插一句嘴。
许板斩钉截铁的道,“什么钱,你叔说了,先存我这,让我照顾你,别有念想了”。
陆青冲韩星努努嘴,一溜烟走在前面带路,韩星也不再说话,大棉帽子随着脚步一下一下的晃动,陈琦亦步亦趋跟在许板后面,听着许板哼着不堪入耳折磨人的曲调,左顾右盼的看着四周的街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