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对自己跑路的本事很自信，不担心上院，只是思索，未来该怎么走，凉州也没有搅动风云的意思，李旭让毕竟有手段，自己留着，少帅的身份是问题，也不会被重用，只能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李旭让也不知道能纠缠多久，大凉新立，上下两院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更别说追自己了。半个月，沿着黄河向北，草原再望。
正感慨草原的广漠，黄河边，这里河水自南向北而流，石嘴山已经进入了大秦北疆，是付清舅父杨家的地盘，再向东就到麟州，往北是五原，五原东，是云中，云中往北，就是冷泉。
嘴子山，是贺兰山脉与黄河交汇处，其山石突出如嘴，这是它得名的由来，山中围着星海湖，东部是沙湖，再往东就是黄河，地势复杂，山地，台地，扇形平原，人迹罕至，北部往东就是塞上江南河套地区，这里没什么人，出没的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山匪河盗，没有正经人。这里有秦汉长城的遗址，不过时代久远，年久失修，也就是剩下一些土堆。
三人正在山脚休息，前方烟尘滚滚，赵飞白下马听地，皱眉道“前面又在交战，规模还不小，一千人以内，不是土匪就是强盗，都说大秦境内四海升平，怎么能有这么大股势力的劫匪呢”。
“四海升平吗？哼哼，此言差矣，大秦国力强盛不在国，而在诸侯，不能拧成一股，亡国不远，百姓苦，大多流离失所，又连着三年大荒，出现些土匪，不稀奇”。别说付清自幼跟随父帅在北疆，家国大事还是略有研究，大秦土地兼并严重，残留着晋以来的世家门阀，没有南晋那么明显，但是士族庶族还是有明显的距离。赵飞白是庶族出身，付清虽说是世家大族，可跟庶族没什么分别，不过能接触到更好的教育，加上付清聪明伶俐又胸怀天下，自然对这些事情上心一些，他亲眼看见凤翔府的龌龊肮脏，对高层政治不屑一顾。
“你说他们会不会抢了咱们，或者是杀了咱们”，赵飞白皱着眉头，他有些担心。
吕炎闻言，指指赵飞白，“抢？你看看你，看看少帅，在看看我，跟叫花子有什么分别，只要他们不吃人就行”。
“就怕他们吃人”。
三人收好行李，放开坐骑，轻身往前走，沿着长城遗址，往北行进，山地难行，左右绕不开前面那些马贼，索性从修好的道路上走，这里是个南北向狭长的谷地，西边是贺兰山，东边是黄河，缺点就是没什么树，远远的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道路就在平地和山坡的相接地带，太阳照的众人发冷，雪地里睁不开眼睛，走了没多久，三匹马从远处战场沿着路，冲三人而来。
来者高高在上，一个络腮胡子，脏的看不清面容，一身皮甲，一个皮帽，声音十分倨傲，看身段，跟吕炎差不多，一个干干净净，头发披散在背后，文士打扮，肩膀上绑个皮护肩，看上去不伦不类，最后一个带个铁盔，浑身都是盔甲，只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外面，像是铁鹞子骑兵。
络腮胡子伸出长枪一指，眯着眼也能看出来眼睛如同见了宝物一样，闪闪放光，道，“你们三哪来的”。
付清一拱手，“关中，逃难出来的”。
“关中的，关中就好，不是关外的人就好”，络腮胡子自说自话，“你们两，带他们三去军营，给个编号”。
“是”，跟着络腮胡子那两人不知道是军人作风，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件事，答应的敷衍而认真，跟之前遇到的车流水马如龙而成形成鲜明的对比。
“爷赏你们口饭吃，再往北就不太平啦，突厥知道吧，正跟秦国干仗呢，你们呀，去了也是被抓到军营里，留在石嘴山吧，吃饱喝好，还没有性命之忧”。
三人相视无语，这是被抓壮丁了，看来是看上了吕炎和赵飞白的身板，也罢，反正不饶路，先去吃几顿饱的再说，当下几人纷纷露出欣喜的样子，跟着走了起来，络腮胡子也不奇怪，从关中来的人多了，都是混口饭吃，自己的队伍又壮大了一分。
络腮胡子也就是对陌生人语气倨傲，一旦你没有忤逆他的意思，就跟你热络起来，从半路回山寨的路上，胡子介绍自己，“我叫王巨，以前是个游骑将军，不过北疆的官都不怎么值钱，这里处在麟州之外，还属大秦直属，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就是兵员都要自己去招，一般向你们这么壮实的，早都去当了定塞军了，不过现在我告你们啊，定塞军得罪朝廷了，去麟州可不见得是好事，咱们石嘴山，自给自足，太平一点，小争端死不了几个人”。
“王大哥，你说以前是游骑将军，那现在是个啥”。赵飞白问道。
王巨爽朗的笑出声，“现在啊，就是个山匪，跟着秦伯玉大哥在石嘴山双龙寨混口饭吃，说句难听的，我现在专管抓壮丁”，王巨笑着看着三人，仿佛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秦伯玉？何方神圣，从来没听过，付清静静的听王巨自顾自说着，对大秦西北有些大概的了解，王巨说双鱼帮不日就要拿下北边石嘴子，掌握整个银州的命脉，就是兴庆城也可以想想。王巨是个山匪，竟也开始有攻城略地的打算，秦伯玉是什么来头，能让一个大秦的游骑将军如此追捧，占山为王的绿林英雄？江湖草莽？还是胸怀大志的高人隐士，或者趁乱而起火中取栗的枭雄人物。
双龙寨跟长安双鱼帮有什么联系没有，前面就是西北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