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信堂内,伏冥陪穆之琰等在厅内。
院子里的冯婆子说,魏老夫人在睡午觉。
少女有些不耐烦,大哥可是长途跋涉,怎么也比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辛苦,再说了,她这一天哪有那么多觉要睡。
清声道:“冯婆子,祖母还没睡醒吗。”
冯婆子不痛不痒的睇了少女一眼:“回四姑娘,老夫人交待了,如若大少爷来请安,便她等一会。毕竟老夫人以为,大少爷回来后会第一时间来请安,没想等过了午饭,等得实在乏了。”
原来是嫌大哥来得晚了,少女看向穆之琰。
英俊的穆家长子修养极好,坐得笔直,一点不显不耐烦。
但伏冥却看得见,大哥眼下青窝甚重,一看就是日夜奔波,休息不佳。
想着大哥刚才交待管家将庄子的账本拿来,定是一会儿还要看的。
伏冥水目轻转。
“这茶杯成色真好。”少女端起桌上的茶杯,仔细端详着。
冯婆子交手站着,平声回道:“此杯出自禹州钧窑,是二老爷年前出差特意带回来的,老夫人平时最爱这套杯子,平常都不舍得用。”
“这样呀。”
少女唇畔浅笑,突地,举起茶杯,力大声沉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
冯婆子登时眼瞪如铃,大叫一声:“四姑娘这是干什么!”
穆之琰一脸紧张站了起来,走至伏冥的跟前。
本以为青年会好好训斥少女一番,却见他一脸关心道:“没伤着吧。”
冯婆子当即像吞了苍蝇。
少女摇摇头:“没事,只是可惜了这杯子,都怪我,手太滑了。”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冯婆子跪在地上捧着杯子,这可是老夫人最爱的茶具,这可让她怎么交待。
伏冥悠悠看着婆子那张大祸临头的脸,拿起大哥面前的茶杯,把玩在手中:“还请你快些去请祖母,说实话,我还蛮喜欢用这套杯子的。”
“四姑娘且慢。”冯婆子当即有些着急,将手伸在下方护着少女手中的杯子:“老奴这就去请老夫人,这就去请。”
伏冥冷哼一声,她早该治治这帮狗仗人势的下人了。
“你呀。”穆之琰怎么会看不懂妹妹的小心机,只是他眸中全无责备,皆是宠溺,“下次不许这样胡闹了。”
“大哥觉得我错了吗。”
“我是怕你真的伤到手。”
“是,妹妹晓得了。”少女娇蛮抬起下巴。
没一会儿的工夫,魏老夫人在二房尹氏的陪同下走了出来,看脸色,跟猪肝有一拼。
穆之琰起身道:“孙儿给祖母安,多日不曾侍奉在侧,还望祖母安康。”
见着许久不见的长孙,魏老夫人本来是有一丝欣悦的,却被地上的破碎茶杯消磨掉了。
“四姑娘,手滑了。”魏老夫人心在滴血,这个小黄毛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不知为何,从赐婚开始,她便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孙女了,明明之前是那般温顺。
像个软柿子一样。
“是。”伏冥淡定回道:“大哥来给祖母请安,冯婆子却久不通报,孙儿只得端着茶杯等着,端得累了,便滑了一下。”
冯婆子咬咬牙,四姑娘怎么倒打一耙。
刚要说话,却被穆之琰一个冷厉眼神吓得闭嘴。
大少爷是护短出了名的,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大少爷盯上。
尤记得四姑娘三岁那年,大姑娘穆容殊的奶娘,一不小心将四姑娘绊了一跌,不过是破了点皮,可大少爷却死活将那奶娘扣了月银,赶出了府。
失去从小陪伴的奶娘,大姑娘足足哭了半月,可即使二夫人再怎么劝说,大少爷却死了心,如何都不让那奶娘再回府伺候。
魏老夫人瞪了冯婆子一眼,道:“还不快收拾了。”
“是。”冯婆子连声答应。
魏老夫人凝了穆家兄妹一眼,道:“老大周车劳顿了。”
“有祖母的问候,孙儿不累。”穆之琰与伏冥坐回椅子上。
魏老夫人又道:“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办了,我还正想着事情难办,要与你商议。”
穆之琰问:“祖母所指何事?”
魏老夫人看了尹氏一眼,尹氏一脸为难低下了头,道:“全由娘您作主,儿媳都听您的。”
“嗯。”魏老夫人点了点头:“老大,今天老二老三老四与崔尚书的公子打架之事,你怎么看。”
魏之琰一脸淡漠,回道:“年少冲动,打打架很正常,孙儿不知祖母,不知二婶的意思。”
尹氏被穆之琰看得一窒,魏老夫人接着道:“虽只是小孩子打架,但尚书府不比别家公子,那可是你二叔的顶头上司,老二几个把人家公子打了,怎么也得上门道个歉,不然让你二叔难做。”
“道歉?”穆之琰当即脸色一变:“不知这是祖母的意思,还是二叔的意思。”
魏老夫人不满穆之琰的态度,皱着眉头道:“你二叔怎么会让几个小辈为难,晌午时候,他便自己去了尚书府,此时还不曾回来。你二婶担心尚书大人为难,方才来找我商议。”
“既如此,孙儿便来说说自己的意思好了。”穆之琰一身肃立:“要去尚书府道歉是二叔自己的事,孙儿并不觉得今日老二三人做错了什么,所以也没有必要到尚书府道歉。”
魏老夫人一听,当即脸色骤变,“老大,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为何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