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卿浔心中五味陈杂,她平静的道出了那个在嘴沿徘徊已久的名字:滴泪红。
独孤祁纭皱眉,把目光从那堆骨头上移开,落到嬴卿浔脸上。烛灯忽明忽灭,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神情也明明灭灭若隐若现。他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复杂,那复杂之下掩埋的却是不为人知的哀伤。是的,这个看似内心平静无波澜的冷淡女子居然会忧伤。一直以来的偷偷地窥视着,却不经意间发现那极寒之冰下的一丝裂痕,密不透风的铁甲中掀开一道缝隙,他迫不及待的窥探下去,惶而惊喜的发现那一丝裂痕下的柔软与温润,隐藏在冰层下,被小心翼翼保护的珍宝…。他阴暗的内心悄悄的软了一块,太过猝不及防,以致他都没有察觉……。然而那一丝丝流露而出的珍宝很快就被隐藏,仿若从未出现过。
“这人不是燕岁。”嬴卿浔正思索着。今晚独孤祁纭的确带给她一个大礼,却是有惊无喜,但是却远远比不上这个信息来的令人震惊,她听着独孤祁纭醇厚妖孽的声音在耳边流淌,“燕家燕岁早在出生时便已死如今这个只不过是替身罢了。”
“国师是从何得知。”嬴卿浔扭头看向独孤祁纭,不可置否她的确被独孤祁纭这个消息给勾起了好奇心。
独孤祁纭轻笑了笑,笑声妖冶轻旎,他披着黑色织锦绣金丝曼陀罗披风,此刻在这寒雨凄凄夜,冥灯惨惨时,白纱幔帐若有若无的投影打在他的妖异脸上,独孤祁纭那妖艳的脸上也忽明忽暗的。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鬼,一只艳鬼……
嬴卿浔眉心忽的一皱,这一皱的同时,一道惊雷一闪而过,微弱的烛火在狂风中迅速摇曳,不甘心的熄灭了。那电光划过天际的那一刹那,嬴卿浔眼前一亮,一片雪白中她看到独孤祁纭身后那灵堂中央巨大的墓碑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独孤……”她不禁抓过独孤祁纭的手,“有人……”
独孤祁纭听后,含笑的眉眼一敛。他与嬴卿浔向对视了一眼,各自心思皆敛于心。
“国师从何而知此人不是燕世子。”嬴卿浔眼角微撩,莲步轻移,宛若猫儿般轻轻挪移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比起国师这冷冰冰的两个字本座更喜欢祭司大人唤我——独孤……”独孤祁纭很是配合的向那墓碑处大步走去,边走边回复嬴卿浔的话,却是特地将最后的声音压下,带着微哑的呢喃轻撩着嬴卿浔。
嬴卿浔一记眼光冷冷的扎过去,换来眼前人一阵微不可察的低笑……。
“因为那人……”独孤祁纭声音低哑,像是在吊嬴卿浔一般拖长了尾音,却是迟迟不说……
脚步愈挪愈近,而声音却也愈压愈低,那道黑影按耐不住,他听不清独孤祁纭与嬴卿浔在说什么,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低喃,他终于忍不住了悄悄的探出身来。
忽的风声一震,两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左右两翼纷纷刮过,那人来不及反抗,就被独孤祁纭和嬴卿浔齐手按在地上。
独孤祁纭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从夜明珠中透出,周围的一切瞬间亮了起来。
独孤祁纭在看到地上的人时,瞬间便笑了,那一笑明珠生辉,他松开了对那人的桎梏,道:“本以为会抓到一个小喽啰,却没想到侯夫人你亲自上钩了,可真是让本座吃惊啊。”
嬴卿浔在听到独孤祁纭的话时,眉梢微颦。紧接着她听到永康侯夫人道:“哼,本夫人也没想到居然会在我儿的灵堂处看到国师和祭司。”因为顾忌着独孤祁纭的身份,永康侯夫人的声音微缓。但当她说完后,眼睛瞟道一旁的嬴卿浔。
柔和的夜明微光揉了嬴卿浔面部的冰冷,添了分温润美,整个人美若流风回雪,轻云蔽月,犹如云中仙子一般。纵使是永康侯夫人也不禁看的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的眼中闪过不屑,对着独孤祁纭继续道:“国师大人能不能解释清楚,方才为何要说这番话。”
“哦?侯夫人需要本座解释什么?祁纭不懂。”没有错漏侯夫人看嬴卿浔那不屑的眼神,独孤祁纭脸上笑意越发妖艳,可是眸子深处有什么阴暗一闪而过那便不得而知。殊不知他这一旖旎一笑看的一旁的嬴卿浔鸡皮疙瘩顿起……好……恶寒。
侯夫人突然一瑟缩,内心陡升恐惧,下一秒却被焦虑冲击,来不及思索为何会在燕岁的灵堂看到这两人,她现在只想让独孤祁纭解释清楚。
侯夫人上前一步欲抓住独孤祁纭的手,而独孤祁纭却轻轻躲过。这一躲不要紧,侯夫人太过激动一个踉跄向前奔去,而前方正是燕岁的棺木。
毫无疑问,当侯夫人在看到燕岁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几欲昏死过去。她一下子瘫倒在棺材旁,巨大的悲怮几乎将她埋没,她强行忍住,将泪水猛地擦拭干净,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两个人。
侯夫人猛然站起身来,颤抖地手指指着前方的两人,也不管不顾眼前这两人的身份,歇斯底里的嘶喊道:“我儿为何会如此!”
独孤祁纭笑了,笑的的很是诡异,那诡异的笑吓得侯夫人毛骨悚然。她还来不及从悲伤脱身又淹没在巨大的恐惧中,她呆呆的看着独孤祁纭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她隐藏了大半辈子自以为永远也不为人知的一句话,“您和先皇的女儿早在出生时便被她名义上的父亲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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