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叹气,一声更比一声重。

“不下来,不下了,没意思!跟个没魂儿的人下棋,赢了也没意思。”

“是润玉棋艺不精,扰了叔父的兴致。”

“你这哪里是棋艺不精,分明是患了那相思病,是也~”月下仙人舞动他的红线杖,尖声尖气模仿那戏台上的花腔唱道:“公子俊朗,女子翩跹,奈何那命运捉弄,生生~将那两人分离两边~~~呀~~~”

润玉听那戏文,只觉内心一阵钝痛。这万年以来,他日日小心,步步谨慎,以为不争不抢,便不会留下一份错处,为何他退让至今,连自己的婚事都要沦为天帝笼络水神的工具!难道就因为他处处退让,所以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

“没想到这冷情之人一入情网,比那天生情圣还要痴情!”月下仙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润玉,他从来表面温和,内心疏远,这般将心思挂在脸上,心里又该是怎样悲苦?

“我那天帝老哥哪里懂什么情爱,你理他作甚?!龙娃,老夫悄悄问你一句,你那心上之人可是,太巳家的小露珠?说来,我也有几日没见到她了,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润玉这几日意志消沉,许久未回璇玑宫,此时听月下仙人提起邝露,蓦得想起今日便是她归来的日子。

他从棋桌前站起,也不理会月下仙人的询问,拈了飞云咒,便匆忙回去了璇玑宫。他无法想象邝露听闻自己婚约已定的消息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北极殿的灯亮着,是不是她已经回来了,正在等我?

看着映在窗纸上的身影,润玉心狂跳起来,他慢慢的推开殿门,轻轻唤到:“邝露,是你回来了吗?”

“小鱼仙倌?你回来啦?”

那道身影转过身来,却不是润玉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润玉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邝露回来了,小鱼仙倌也回来了,还平白得了几百年的灵力,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锦觅仙子可知邝露去了哪里?我从雀羽宫过来,她不在宫中。”

“我刚告诉她我有爹爹了,她就跑了出去,是不是想爹爹了,所以回家了呀?”锦觅虽是乱猜,确是一语中的。

“多谢锦觅仙子。”润玉谢过之后,便又匆匆奔着太巳仙府而去。

“哎,看来今天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独守冷~冷~宫了啊。”锦觅长叹一声,说道冷字的时候,还抱紧自己假装哆嗦了一下。

太巳仙府

邝露抱着父亲哭了一通,心情稍稍平复,此时父女二人难得的共进晚餐,桌子上摆满了邝露喜爱的各式菜肴。

“露儿,来,这是你最喜欢的糖蒸酥酪,”太巳仙人说着,将整碗酥酪全推到邝露的跟前,“多吃点,你在夜神哪里当差这么久,都瘦了。”

邝露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到底不愿辜负了爹爹的心愿,便强装出个笑脸,拿起玉勺吃了一口酥酪。

好甜,甜得舌尖发苦。

“仙上,夜神大殿在门外等候,说要见小姐。”守门的天兵跑来禀报。

听到那四个字,邝露右手一颤,手中的玉勺掉落在地上,瞬间摔成了两半,清脆的碎裂声格外的刺耳。

“不见不见,你便说小姐睡下了,让夜神回去吧。”太巳仙人看了女儿的反应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挥挥手对守门天兵说道。

“爹爹,女儿久未归家,就让我先去向殿下告个假可好?”

太巳仙人焉能不应。

“殿下。”邝露手贴着宫门低声唤道。

“我在。”润玉在门的那侧轻轻回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邝露鼻尖一酸,眼泪似乎又要淌下,她深呼吸几下,调整好心绪,接着说道:

“自蓬莱回来之后,邝露身体抱恙,殿下可否允许邝露在家中休养几日?”

对面沉默良久,而后他问:“你这病,会病多久?”

“邝露一向身体强健,向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回璇玑宫了,夜卫之职责任重大,邝露不敢怠慢。”邝露将头抵在门上,任由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如此,每夜下值之后,我会坐在神树天溪边,一直等你,等你身体康复。”

“嗯。”

月暗星稀,冷冷长夜,门前门后,两人默默相对,却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对方的真心。


状态提示:19.各自心伤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