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分别的这两天,清和竟觉得分外漫长。
她说不出从何而来对他的依赖,如今自己找回记忆,却又觉得有种不可思议之感。
唯一的信物被自己弄丢后,又是什么让太子提前认出了自己。
清和看着窗外陷入沉思。这是她被当作人质的第三天,紫衣人告诉自己他叫北焱,但想来也不是什么真名。
几日和北焱相处间,清和发现他的行为举止不似大雍之人,反而更贴近北齐。
之所以能感觉出来,是因三皇子与其母妃也是这般不喜淡食,爱饮酒而忌茶,喜食牛羊肉而少食蔬菜,以及最明显的,完全拒绝海鲜鱼类。
清和曾经旁敲侧击地问他来自何地,结果只得到一个白眼。
为了回馈他的白眼,清和决定给他取个绰号。
“北三火,你怎么不吃刺身?”
“北三火,你是北齐之人吧?”
“北三火,论轻功你定然比不过我!”
北焱在刚听到这个绰号时内心是拒绝的,可清和认为反对无效,于是跟着他一路叫来叫去,直到他不胜其扰地举双手投降,放弃挣扎。
“你还真的是没有一点作为人质的自觉。”他擦拭着剑鞘,这样说道。
“没办法,没人要的货物还不能自己找点乐子了?”清和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他。
“你可知道,今日已经有人出价向我买你的性命,你说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北焱作不经意状说道。
“买我性命之人多了,这回又是哪一个?”清和丝毫不以为意。
“许以足够令我心动的东西来交换你的性命,那人也是颇费苦心。”北焱收起剑,复又随性坐在榻上。
“我可以给你两倍甚至数倍于那要我性命之人给你的酬劳,你可以推了这个交易吗?”清和斜眼看他,带着一丝俏皮说道。
“我想要的,怕你给不起。”北焱双手枕在后脑勺,换了个姿势仰躺着,好一派悠闲姿态。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给不起?”清和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认真说道。
北焱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你就那么相信我说有人买你性命?万一我骗你呢?”
清和耸肩,“人在屋檐下,你说什么我不都得相信吗?”
“哈……我倒是好奇,你一开始的张牙舞爪哪去了?一天不见,性格倒变了不少。”北焱毫无形象地翘着二郎腿。
“你就嘚瑟吧,既然有人要你取我性命,而你还有闲工夫来告诉我,不是利益不够,就是你有顾虑。总之无论哪一点,都让你暂时不能动我。……那么,你到底是在炫耀自己的不杀之恩,还是意图和我做笔更划算的交易呢?“
北焱一个翻身起来,差点和此时正探身看他的清和鼻尖相撞,“有意思,这都被你猜到了。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大雍宫内有人买你活着回不了宫。这条消息的内幕,够不够换你一个无条件承诺?”
“果然是宫里人,具体是谁你有没有眉目?”清和后退了半步,顾左右而言他。
“我要是知道是谁,你便答应吗?”他浅笑着追问道。
“我的承诺,有那么重要?”清和不由挑眉。
“自然,端看你答不答应。”北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隐约的阴谋气息。
清和低头思索了片刻。“好,我答应你。那便用我不危害自身利益的一个无条件承诺,来换你拒绝这个人的交易和你所知的全部内幕。”
“成交。”北焱拿出一封信,和一袋银子递给清和,“现在你自由了,信封回去之后再看,里面有你想要的全部信息。”
“北焱,我很期待你给我的答案。”清和掂量了两下钱袋,随后将信封收入怀中,“我们后会有期。”她在北焱的目光注视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府邸。
“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你会成长。”北焱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丝暖意。
……
走出这困了自己三天之地,清和的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也许自己的内心,只有在这府邸的时候才会得到片刻的安逸,而一旦踏出这里,全副心神又要被迫着恢复了一贯的紧绷,而脚下也是荆棘满地。
她一路向南,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远处不少人围着一个告示栏议论纷纷,清和稍微打量了几眼,这才惊觉这几日长安城里发生的重大变化。
首先是太子在微服私访时于城北遇刺受伤,现于宫内养病,长安城为此迎来大换防,城北御林军首领也因擅离职守造成太子受伤而被收押入狱。
其次是许将军,陆中承,文京兆因为一起贪污受贿被牵连入狱,并且皆被抄家。
还有文希公主准备游历大雍的大好山河,而安平郡主奉国医冷明之命前往蒲符山历练,过几日便会随文希公主一同启程。
清和悄声离开告示栏,心里暗想皇上的手腕高明到让人叹服。仅仅在不动声色间,便解决了如此之多的棘手问题。
虽然不知道太子受伤是真是假,但这个消息却为收押城北御林军首领提供了合理理由,而那首领,想必便是潜伏在大雍境内的一条西凉暗线。
至于许将军等人,应该是顺藤摸瓜下一并被皇帝擒获的西凉细作,这也是为什么那日许将军背叛大雍,太子微有诧异,文希公主却一副了然的模样。
再看文希公主的行程,虽然原定的联姻被推迟,但却不妨碍清和心中不知从何而起的愉悦。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