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向皇后娘娘传达了感谢之意后,清和老老实实地待在宫殿里休养了几日。
也就是在这几天,阖宫上下压抑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这样莫名的氛围持续了三天,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宫里传来安修仪暴毙的消息。
清和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个想到的反倒是景宝林。原本以为她和安修仪之间的关系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可还没来得及深究,安修仪这条线就断了。
按照自己的猜测,安修仪的暴毙应该不是偶然。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幕后之人察觉到什么不妥,先下手为强;又或者是安修仪与这次火灾的起火原因相关,皇帝等人秘密关押她审讯之后,按照暴毙处理她的尸体。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说明后宫因为这次火灾牵起的余波还没有平静,甚至在愈演愈烈。
安修仪原本也是个相当清丽的女子,皇帝喜爱她的才情,专门为她建了一座关雎殿,拥有一子且地位超群的她本没有理由去做一些蠢事,可她却这样不合时宜地去做了,这是让清和最不解的地方。
安修仪的死,在后宫中就像是一枚石子投进了湖水中,虽然荡起些许涟漪,却很快归于平淡。就连七皇子听说自己的母妃暴毙时,也只是愣了愣,而后继续与那班小太监胡混,从始至终没有流露过任何悲伤。
清和带着几分疑惑,对子喻说道,“子喻……你说七皇子为何会如此行事?”
子喻说道,“郡主您可能不知,七皇子和自己母妃关系一向不好,据说当年安修仪有过将他记挂在皇后名下的意思,可不知怎么被拒绝了。七皇子那时候年纪小,却能感觉出母妃对自己的态度,就此埋下了心结。”
“可安修仪到底是他生母,他怎会如此不守礼法,竟然在母丧期间与太监……”清和带着惊疑不定的语气说道。
子喻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郡主不知,七皇子的性子从小就被养坏了,能做出这种事情倒也不奇怪。”
清和沉吟片刻,心里确定了一些事,便起身对子喻说:“既如此,我们也该帮七皇子一把了。”
和子喻走去承乾殿的路上,清和不由想到自己进宫几个月来,对于身边几个一等宫女的了解和考察。
首先是子辰,她是府里奶娘的女儿,且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知根知底,忠心程度自不必说。
而自己其他三个一等宫女,子喻,子安,子源,都是进宫后内侍省分派过来的。因为相处时间尚短,自己并不清楚这三个人的品性如何,以及身后是否有他人的指使。
而自己平日,也必须格外注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言行。说不定一个无意间的举动,都会被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禀报给皇后,某个妃嫔,甚至于是皇上本人。
从自己与三人的初步接触来看,他们每个人都有比较鲜明的个性。
子喻为人圆滑,心思通透,且长于交际,前几日之所以派她去打探消息,也是清和有意在考察她的能力。并且因为以前服饰过太妃李氏,子喻的行事颇为老练妥帖,而这也是清和会选她第一个委以重用的原因。
子安性格安静少言,原先本在司膳房任职,因皇上一句不能苛待了安平郡主的饮食而被特意调来宜坤殿服侍。清和一向口味刁钻,宜坤殿因此专门开设了小厨房,用来给清和开小灶。
平日里子安也会做一些很有新意的小吃糕点,直教清和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除了服侍清和,子安经常会呆在厨房内潜心修习菜谱,子辰子喻都笑称她像足了女学究模样。
再说子源,她的性子在三人里面较为活跃,做得一手好女红,平日里也总是妙语连珠,很会讨人喜欢。她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玩心起来了,总会和清和一起闹得整个宜坤殿鸡飞狗跳,一旦清和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她也总会第一个响应,并且积极地第一个去完成。
……
钦安殿内。
景宝林看着皇后分发下来的药膏,脑海中闪现出自己下手推倒安平郡主的那一幕。
自己此次的失手,让安平郡主对自己起了恨心。但同样的,她知道自己身后有人,便不会很快地对自己下手。
话虽如此,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她很清楚,安平郡主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单纯无害。
景宝林仍然记得,彼时刚进宫的安平郡主被不长脑子的一个秀女嘲讽家事,还没两天,这个秀女就满脸天花地被逐出宫去,从此以后都不可能翻身。
当时自己就在想,一个刚刚进宫的孤女,怎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对付皇上的女人?
可后来她就看明白了,安平郡主真的很擅长察言观色。她知道怎么恰到好处地讨皇帝开心,她懂得不失时机地迎合众人,她明白自己在后宫里该摆的姿态,也清楚自己只要在皇帝允许的范围内使小性子,就绝对不会被责怪。
她修理冒犯自己的无知秀女,敲打不服自己的掌事女官,她以不合意为由撤换了自己宫殿的一批宫人,而达成这些的基础,都是以她自身的身份和年纪所能接受的胡闹为开始,以皇帝的维护为结束。
她有肆无忌惮的资本,也有胡作非为的胆量。
而如今,自己得罪了她。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她不可能不想办法来对付自己。
而对付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
“母亲,你找我?”芊辰公主走进寝殿,在景宝林的示意下坐在她身旁。
“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