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手指了指后方一个更见苍老的妇人。
那人佝偻着腰,声音哑得厉害:“是,奴婢也看见了,正因为看见了,才被孟哲平毒哑了嗓子。他本来是要杀奴婢的,奴婢被孟哲平掐得闭过气去,孟哲平以为奴婢死了,又怕被人看见,奴婢才同贺姐姐一样留下一条命来。”
只是她运气没有贺姐姐的好,她从乱葬岗里爬起来并未毁容,反而被路过的人贩子救了。
那些人将她卖到了勾栏里,这一待就是十多年,人老色衰后,又被勾栏当做粗实丫头使唤,一声蹉跎,提起旧事,恨意难填。
当年的陈家,害了多少人,她都数不清了!
蓝叶说得动情,沙哑的嗓子低低的嚎哭,泪水几乎将衣襟打湿,他们这些人,终于等来了陈家人的报应,值了!
随着这两人开口,前来的一行人也都跟着开了口,无一例外,都佐证了那些传闻。
甚至还有一个叫茂生的中年人,交出了一封书信来。
书信的内容,却是孟哲平写给陈皇后,询问儿子近况的。
这人是陈皇后的陪嫁丫头外放后的丈夫,这一封书信,也是当年那丫头阴差阳错之下带走的,后来为了这一封信,他们家惹来杀身之祸,他女人死了,他带着密信一路逃亡,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直到今天才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
都是血与泪呀!
一个个证词,听得宣庆帝睚眦欲裂。
原来这些事情并非他愚蠢才被蒙蔽,而是陈家人实在是太缜密、太恶毒,但凡知道一点风吹草动的,都几乎难逃一死。
三十年的欺骗啊,这其中,恐怕已是白骨累累!
宣庆帝不敢再听陈家旧日的家仆们说,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些人。这些人的面孔他一个都不认得,唯认得那曾经陪伴过自己的景容。一时间,宣庆帝也有些动容:“景容,你也回来了。”他四下打量,忍不住心酸:“当年不是放你出宫跟家人团聚了,朕还给了你不少银钱,怎么成了……成了这幅样子?”
景容蹒跚着跪下,老泪纵横:“当年陛下给了奴才足够置办家业的银子,老奴感激不尽,只是无福消受,前脚出宫墙,后脚就被陈家人请到了一座院子里,他们要老奴的命,说死人的嘴巴最为牢靠。也全靠老奴机警,谎称有证据藏着,死了就呈送陛下跟前,陈家人才不敢要了老奴的命。但老奴也因为这句话害死了一家人,爹娘、弟弟、妹妹都被陈家人杀了,他们说,老奴哪天想起来那东西在哪,哪一天就放过他们……”
宣庆帝勃然大怒。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回身一脚揣在陈昭的心窝子上。
陈昭已脆弱不堪,被一脚踹倒,立即吐出一口血来。
陈放已整个人傻了眼,不敢上前去挡更不敢去扶,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吐血。
踹了陈昭,转头恶狠狠的瞪着陈皇后:“你还有话说?”
“就算臣妾曾经犯过错,同孟哲平有过私情,可那也跟太子没关系。”陈皇后咬牙,她可以死,但她至少要努力保住自己的儿子:“太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