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准!”
“都噤声,不要命了是不是!”一黑衣男子冷脸喝道:“妄议朝政,要是被人听到了,咱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其他人也都纷纷叹气,一时间,开始讨论起自己的文章和放榜的时间来。
裴谢堂拐了拐朱信之的手:“王爷,你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朱信之没说话。
他身上凝重,像是陷入了什么阴云,沉重得令人喘不来气。
谢遗江没有武功,方才那几人声音压得低,他什么都没听清楚,闻言倒是很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朱信之按住裴谢堂的手,不准她提起这件事,转而对谢遗江一笑:“谢大人,今日晚些会有雨,等过了午时大家就回去吧。”
“好。”谢遗江连连答应。
朱信之对孤鹜招了招手,孤鹜靠前,他压低了声音吩咐:“你去查一查他们方才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裴谢堂坐在他身侧,乖巧的垂头,闻言缓缓勾起了嘴角。
临水河边的人委实多,这些士子坐了一会儿,吃了东西就往山上走,看样子是要去看蜜桑花。谢家人歇了脚,不用再等朱信之,大家吃过东西后,裴谢堂就叫嚣着要到山上去登高采艾草,朱信之宠着她,谢遗江拗不过她,一大家子都跟了去。
朱信之来了,大家都不敢太放肆,秋姨娘等人更是拘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谢遗江体贴,走了没多远,就喘气道:“成阴,你跟王爷先走,不用管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老家伙啦。我们走到半山腰,就在那儿等你们下来。”
“篮子,你跟着老爷。”裴谢堂急忙吩咐。
篮子应了一声,体贴的上前来搀扶谢遗江:“老爷,这边是楼梯不好走,奴婢知道旁边的山路平缓好走,我们走那边。”
“好。”谢遗江连连点头。
裴谢堂拉着朱信之往山顶奔去。
临水河边的山并不高,两人一番往上走,不过一炷香就到了山顶。裴谢堂兴之所至,采了艾草佩在腰间,又独独留了一株:“一会儿我要给高行止送去。”
“你们关系倒是真好,做什么都不忘了他。”朱信之轻笑。
裴谢堂抬头,目光悠远的看着山下人来人往:“那当然,有些事情不经历过,你是不会懂谁对你最好的。我这个人啊,一向感恩。”
在天牢里的那几日,怕是她一生最清醒的时候。
就是那时候,她看明白了好多。
等做完了这些事情,她免不得要去面对自己。放眼看去,远处的山脉绵延,她勾起嘴角,心情很是愉快。
“你年纪不大,怎的一天感悟如此之多!”朱信之摇头,有点无语。
裴谢堂没解释,将艾草拿在手中。
她仰头:“王爷,你去过秦岭吗?”
“去过。”朱信之点点头:“秦岭横亘东陆南北,往南往北,天地各不相同。怎么,你也去过?”
“我没去过,以后有机会,我想去。”裴谢堂笑着抚摸手中的艾草,话音落下,便将艾草放入了袖子里。
两人歇了片刻后,裴谢堂就带着朱信之下山同谢遗江等人会合。
回到谢家,已过了午时。
朱信之在临水河边听了那些话,心中起了疑心,说好晚上会过来后,便先一步离开。他一走,裴谢堂便吩咐备车,去泼墨凌芳找高行止。
“给你。”一见到人,裴谢堂立即笑着将袖子里的艾草拿了出来:“给你采的。都说端午佩艾草,一年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