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在宫里喝了几碗便被送回顾府,皇帝又派了两名太医驻守在顾家,如水的赏赐下来,似要将顾家填满。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流言,说老皇帝要纳她为妃。
整个顾家都异常紧张,虽然太医、太监、宫女都没有言明华荣被人刺杀,可顾家人同心,套了话,便猜到七七八八。
“这是有人觉得咱们阿宁碍眼,抢了皇上的恩宠!”老夫人恨恨道,“可是这哪里是阿宁控制得了的?你们说是不是?”
顾家众人点头,她们都喜欢顾家这个唯一的女儿,自然也觉得别人也会喜欢,人有时候没什么理智。
“好在阿宁机灵,不然……”吴氏哭起来,她一哭,一屋子的女人都跟着哭,整个顾家凄凄惨惨戚戚。
华荣狠狠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醒来后发现嗓子沙哑,张口还没说话只是吞口水,喉咙就疼得她直冒汗。
“县主,您该喝药了。”太医亲自端药来,没办法,皇帝说了,照顾不周提头去见。
华荣最讨厌喝药,不过生死大事,也不任性,端起就喝,跟与小弟们喝酒似的,感情深一口闷。
刚喝药,外面便传:“东藤公主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东藤来华荣可以理解,贤妃也来?这是什么套路?
她勉强起身,顾家已跪了满院,华荣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祖母身体弱,年纪大,冰天雪地的还要跪着。
“都起来吧。”东藤亲自扶老夫人,这才让华荣稍稍放心。
“臣女参见贤妃娘娘,参见公主。”书秀扶着,华荣勉强福身揖礼。
不等公主过来,贤妃便抢着扶华荣,“县主不必多礼,你还病着,快躺下。”
如果贤妃刚才扶一把老夫人,华荣还会感念她的好,可她看得清楚,贤妃对除了她之外的顾家人都神色淡漠。
“多谢贤妃娘娘。”她依旧按照礼制福身不敢躺回去,还是东藤将她按在床上,“你呀,还是好好躺着吧,你放心我与娘娘都不会放过凶手,宫里已经在查了。”
“多谢娘娘,多谢公主,其实不必为了臣女大动干戈。”华荣虚弱道,虚弱这不是装的,她现在喘气喉咙得疼,整个人一直在冒虚汗。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有人还陷害本公主呢,父皇也下令彻查,总之你放心,只管好好养病,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东藤说罢从怀里取出个玉坠递给她,“这是从东藤国带来的暖玉,带在身上保平安。”
华荣原本不想收,可公主态度坚定,还亲自给她戴,只好收下,那边贤妃也说话了,“本宫统领六宫,实在疏忽才让县主受委屈,本宫这心里过意不去,杏儿你来。”
令下,一十七八岁的宫女从人后走来,她长相清丽,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娘娘。”
“这是杏儿,跟了本宫许多年,就由她替本宫照顾你吧,千万莫要推迟,不然本宫这心难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华荣还能说什么?只能谢恩。
两位宫里的贵人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匆,待浩浩荡荡的太监宫女随主子离开,只剩下杏儿一人站在华荣床边,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
华荣咳了一声,书秀想上前给她顺气,还没近身,那杏儿的手已经搭在华荣后背。
睡腻了,想喝口水,嘴还没张,杏儿便已把枇杷膏兑的水递到华荣面前。
伺候得尽心尽力,而且很会察言观色。
几日下来,书秀都急瘦了,她觉得自己要失宠。
好不容易那杏儿到了人有三急时,她哭丧着脸跑到华荣面前,“小姐,您是不是不要书秀了?奴婢承认,那杏儿长得比奴婢好看,动作比奴婢快,也比奴婢懂伺候小姐,可小姐,您能不能不要不要奴婢?”
华荣躺几日其实好差不多了,只是仍旧有些乏力,见她委屈巴巴的不由得失笑,“你想什么呢?她怎么能跟你比?再说了,有人替你干活,你不正好休息休息?”
书秀还想说,杏儿却是已归来,“县主,该喝药了。”
“将我那件海蓝波浪底绣鸥鸟的衣裳拿出来洗洗,我想穿。”华荣吩咐书秀。
书秀冲杏儿冷哼了声扭头下去。
杏儿却是宽宏大量的样子,并不计较。
喝了药,华荣也不想多说话,只歪在大引枕上看话本,杏儿似乎很想跟华荣说话,便问:“县主,您看什么书?”
“聊斋怪诞。”华荣目不转睛轻轻答道,“你要不要听?”
“奴婢是下人,不曾读过书,不认字。”杏儿腼腆道。
华荣轻笑,“无事,我以前都是让书秀念给我听的,你知道书秀这名字怎么来的吗?她念书咬字清晰声音婉转,我娘给她取的这个名字。”
“书秀姑娘真有福气。”杏儿脸上出现艳羡神色。
“书秀,快来给你家小姐念话本。”华荣喊了声。
书秀没走远,闻言立刻进来,又冲那杏儿傲娇的哼了声接过话本开始念。
“那书生似乎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想起老和尚的话,说这片林子不干净,怎么个不干净法却是没想说,他寻思着莫非便是老人家讲的那种东西?”
“这般想着,他觉得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一股寒澈澈的冷意从脚底升到头顶,一双修长苍白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吹气,那气息冰凉冰凉,似乎来自地狱,正想欲回头,却听有轻柔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回头,别回头!”
‘别回头’三个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