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中有这样一条, 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 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眼下温如意就是这样的处境, 与她而言, 用一句话概括:怕什么来什么。
从她计划要离开王府的那天起, 期间无数次尝试, 无数次要接近成功, 又无数次的夭折,即便是知道离开并非易事, 但当再度失败来临时,还是会有挫败感。
她想到过很多失败的可能性,还想过厉其琛忽然回来, 唯独是皇上昏迷不醒这个状况没有想到。
温如意看着摆在桌上的素衣,这是丧事时穿的啊, 宫里的状况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了?
“外面都在传些什么?”
“先前外头传说宫里派人去开善寺是为了给皇上祈福的,那时就病了。”
温如意坐下来, 困意全无:“那几天舒昭仪刚生下小皇子,皇上昏迷不醒的情况有几日了?”算日子, 到现在都还没满月,那岂不是更乱。
豆蔻摇头, 她的消息也都是府里传了才知道, 而皇上昏迷不醒这个消息是在今早天没亮时才由人通知到各府, 如今京都城中怕是人心惶惶。
温如意看了眼准备好的箱子, 忖思许久, 问豆蔻:“如今城内, 是否也戒严了?”
答案是肯定的,宫里出了大事,未免有人作乱,城中已然戒严,换言之,温如意就算是现在出的去王府,也出不去城。
窗外的天已亮,要准备去芷园请安,温如意让豆蔻翻了身素净些的衣裳换下,带着豆蔻和一肚子的问题前往芷园。
就这时,离开数日,本该还有五六日才回来的厉其琛,接连两日赶路,在正午时进城,半个时辰后入了宫门。
乾清宫外跪满了太医和大臣,外殿内也满是太医和几位要臣,厉其琛快步走进去,周边的几位大臣也就只来得及叫一声定北王爷,那边人已经走进了内殿。
但这会儿没人再怒定北王对他们的无视,他们的全部精神都投在内殿中病榻上的皇上,太子年幼,舒昭仪刚生下四皇子没多久,算上那才不过四岁的三皇子,太没定数了,定北王的出现,反而是让有些人心安了些。
厉其琛进了内殿后,站在龙塌边上,看着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的皇上,瞧不出情绪来。
半响,他转头问候在旁边的太医:“昏迷多久了?”
其中一名太医站出来下跪回答:“昨日下午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醒。”
“戒严一事,还有各府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这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他们只是太医不是大臣,此事可不好回答。
厉其琛没给他们太多时间考虑该不该说,脸色即刻暗沉:“可是无人知晓?”
等了片刻,一旁的齐公公下跪回禀:“王爷,此事是昨日皇上亲kǒu_jiāo代给南庭侯的,倘若他彻夜不醒,就让廖大人派兵戒严,将消息送去各府。”
话说完,内殿中陷入了长长的安静中,厉其琛不开口,无人敢说话,外头几位大臣也不敢进来打扰,许久之后,厉其琛从龙塌上收回了视线,看向几个太医:“有什么办法让皇上即刻醒过来。”
为首的太医身子一震,未等作答,耳畔又传来定北王的冷声:“醒不过来,你们现在就去给皇上陪葬。”
……
皇上昏迷不醒,太后娘娘因为忧心,在景安宫内也是不适,皇后陆晼莹也是接连几晚没歇息好,一个时辰前才从乾清宫离开去了一趟景安宫,这会儿听闻定北王回来了,又匆忙来了乾清宫,想要去内殿,却被出来守着的齐公公拦在了外面。
陆晼莹看着紧闭的内殿门,眼神中一抹焦急,还有些疲惫:“皇上醒了?”
齐公公恭敬道:“几位太医正在给皇上施针,还请皇后娘娘在此等候片刻。”
“定北王在殿内?”
齐公公点点头,一旁等了半天都不得入内的礼部尚书朗大人焦急着口气道:“皇后娘娘,皇上还未醒来,是王爷叫了数名太医入内,要给皇上施针用药,催醒皇上。”
陆晼莹一听便皱了眉:“胡闹,这怎么能用强,快叫太医停下,皇上如今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有皇后做主,那礼部尚书便感觉腰杆子更直了,原本这些仪式的事就该有他来负责,如今全叫南庭侯做了,他被干晾了两日,心中也有不满。
齐公公却是不让,只轻声道:“娘娘,王爷说了,一切等皇上醒来再说,若要论罪,也该皇上说了算。”
陆晼莹面色一青,看着往殿内送药的太医,神情更沉了,倘若皇上醒不过来呢,可这样的话,谁敢说出口。
殿内几名太医都是已经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丝毫不尬怠慢,几针下去已是大汗淋漓,却是连擦汗的动作都不敢,全神贯注的在施针。
见药煎好了,又赶紧服侍皇上喝下去,一碗的药不过喂下去半碗,一刻钟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施下去的针都是浸过药的,喝下去的那碗药药性又极强,从前这些药他们是不敢用的,担心会有后遗症,但如今他们更担心的是皇上醒不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人时不时看向沙漏,时刻到时,太医开始撤针。
三十六枚针从头上撤下后,皇上毫无动静,帐子内外一片死寂,外殿中,等候多时的大臣们皆是一言不发,视线紧盯着那扇门。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这几个太医都要支撑不住,觉得活不过今晚时,龙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