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一瞬安静下来,温如意脑海里回荡起一个声音来:这可是后宫啊。
电视小说的取材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往往远精彩于电视和小说,那些婆婆妈妈们口中经典的宫斗电视剧,脍炙人口的优秀作品,可不都是在生活的基础上加以变化演绎。
而温如意现在身处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后宫,权谋之上,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先是有人要行刺罗贵妃,再是那借机想除掉舒昭仪腹中的孩子,阁楼之外,有人坐观虎斗,顺水推舟的,还想直接两个都解决掉,若真的出了事,罪责起来,似乎仅有那行刺的人才能被实实在在论罪,别的只能称之为意外。
温如意感觉自己不小心卷进了一件大事情里。
想到这儿,温如意吃东西的胃口都没了,她只想赶快出宫去。
“王爷,妾身……”温如意抬起头正要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府去,话出口一半,云阳匆忙的走了进来,连请示都来不及,到厉其琛身旁,叫了声王爷后,低声说了几句话。
温如意只听清“皇上”“咳血”这样的字眼,再去看厉其琛的脸色,沉静之下,已泛起波澜。
待云阳说完后,厉其琛放下一句“留在这里不要出去”,快步离开了暖阁。
温如意嘴角微动,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出大事了!
跨步走出门外,迎面一阵冷风,天又开始下雪了,还有雪粒子飘进屋檐下,温如意望向不远处,宴客厅那儿乐声阵阵,依旧是热闹的。
夜幕的天空偶尔被烟火点亮,散尽后又重新归于黑寂。
温如意伸手呵了一口气,藏到怀里,正要转身回暖阁里,宴客厅中匆忙走出了四五个人,为首的正是皇后,她们离开的方向和刚刚厉其琛离开的一样。
……
与宫内他处的热闹不同,乾清宫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半个时辰前,准备去参加宴会的皇上,在走到门口时忽然咳嗽不止,还严重到咳血。
随身侍奉的公公即刻派人去请太医,厉其琛到的时候太医刚给给皇上诊脉结束,外边还候着几个大臣。
喝过药施过针灸后才好一些,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因风寒的缘故,加上劳累过度,引发了旧疾,齐公公送了太医出去,内殿中的人退出了大半,厉其铭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太监,视线落回到厉其琛身上,略显苍白的脸上噙了一抹笑意:“是老毛病了,这里无碍,你去玉明殿罢。”
厉其琛没有动,而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御花园内行刺罗贵妃的人已经捉拿。”
厉其铭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嗯了声,瞧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那侧妃倒是勇敢。”
“皇兄这么说,可是预备赏些什么。”
片刻安静,屋内的气氛忽然缓解,厉其铭大笑,咳了几声后道:“你这是替她讨要赏赐来了,那你倒是说说,赏什么。”
“城外长平湖那儿的庄子倒是不错。”厉其琛想了下,语气随性的很,“远一些,镇外自己修一处府邸,偶尔能去闲住几日。”
厉其铭一愣,随即无奈:“你到底是为她讨的,还是为你自己讨的。”
“皇兄是答应了?”厉其琛也没否认,脸上就写了这么个意思,我看上了长平湖那儿的地,你要么赏我庄子,要么给我块地我自己去建。
“你就是没个正形。”厉其铭摆了摆手,“莞城的事,刑部那儿查的如何了?”
厉其琛脸上的笑意未退,显得漫不经心:“差不多了,皇兄若是舍得,元宵后就该拿人了。”
“也别拉的太紧,绳子断了,取这一截也是无用。”厉其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胸口一阵闷,涌上来的不适令他再度咳嗽不止,呛的整张脸通红。
侍奉的公公连忙将止咳的药浆端上来,喂了几口后,这咳嗽才缓和了些,床畔烛火下,看的仔细些,还能看到厉其铭眼底泛着的红血丝。
他叹了声:“朕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其琛,若真到了那一日,太子可就交给你了。”
厉其琛敛了笑意,皱着眉头:“皇兄只是太忙了,加上染了风寒。”
“朕的身体,朕自己最清楚,当年那一摔,可不止是断了这条腿而已。”厉其铭看向被子覆盖的腿部,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继而对他道,“太子年幼,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
厉其琛脸上浮起一抹玩味,身子朝后倚去,靠在椅背上,语气都跟着轻浮起来:“皇兄之前还劝阻我不可沉迷于女/色,如今要将太子交给我,皇兄就不怕我将他也给带歪了。”
厉其铭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了他从眼神到表情所表达的意思:他真的会把太子给带歪。
厉其铭不由想到他小时候的样子。
那是在他受伤的两三年后,其琛四五岁的年纪,父皇极宠他,宠到何种程度呢,从来不会对皇子多和颜悦色的父皇,会让其琛坐在他腿上,让他陪着一起批奏章。
父皇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过其琛聪慧,四五岁的孩子展现出来的天赋,要远超过当时比他大了不少的另外几位皇子,而他这个弟弟,最后却将这些聪慧精通在吃喝玩乐上面,父皇驾崩后更是变本加厉。
交给他的公务他能够很好的办妥,但其中也能给你生出不少事来,随心所欲,头疼的事也不止一两件。
就是现在,谈及这些,他依旧如此。
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