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绮山可没有和黑虎搏斗的勇气,看见饿虎扑来,哎呀叫唤一声,抱着脑袋蹲下。东宫屛正心惊肉跳地想着自己是先下手为强,还是后发制人为妙,是挥拳击打黑虎的嘴巴,还是抬脚踢踹对方的肚子,那黑虎已经到了他们身边,张嘴嗷呜一声吼叫,声动如雷,竟然掠过东宫屛和连绮山,冲着风沙径直扑去。
勾魂使者裹在风沙中张牙舞爪,看见黑虎扑来,气得嘴都歪了,高声咆哮:“哪里来的畜生,胆敢破坏本使者的好事。”双手上下翻舞,风沙圈外的一层怪风呼呼作响,变换成一根长长的长矛,对准黑虎用力刺来。黑虎反应极快,身体往上一跃,避开风沙长矛,直捣风沙中心的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见状,大吃一惊,嘴里本来挺强硬的,到了这关节点,竟然不敢和黑虎正面抗衡,转身想跑。
黑虎跑得急促,不妨被地上冒出的一根藤条绊倒。勾魂使者哈哈大笑,停下脚步,奚落说:“你这老虎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被一根藤条绊倒了?丢脸啊?等等,这是那鬼汉弄出来的兰花蔓藤吧?怎么好几天了,还有残余啊?”
东宫屛心中一动,想要回头观察仔细,那连绮山急了,催促说:“想不到那黑虎原来是遇强则强的挑战者,对我们这种弱者不感兴趣啊。太好了,东宫英雄,机可不失,失不再来,我们赶紧走,否则不管它们哪一方胜了,我们都占不到半点好处。”
东宫屛顺着他的意思,急忙重新拉起车杠杆。黑虎爬起身,再次扑向勾魂使者。那勾魂使者撒开脚丫乱跑,始终把自己裹在风沙中,既可以作为防御手段,也能借此方法搅乱黑虎的视野。
东宫屛和连绮山两人推着车一路小跑,没再回头看战况,只听得虎啸连连,勾魂使者的喝骂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可以想象战场该是怎么一副无比混乱的场景。
好容易跑出了鬼隘口,外面的风景和葫芦口里面截然不同,当空挂着一轮红日,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不觉让人胸臆大畅。
东宫屛累得气喘吁吁,停下车,走到旁边直接坐在地上。连绮山在地主家打工的经历,给了他很好地锻炼体力的机会,饶是如此,毕竟不是真正的苦力人,和东宫屛相较,显得更加狼狈不堪,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脸色煞白几乎接不上气,索性躺在地上,嘴里嘟哝着再跑下去,自己真要死了的抱怨话。
过了好久,两人缓过劲,慢慢起身,走到轿形棺材边,伸手轻轻磕碰木壁。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连绮山瞪大眼睛,问:“薛大侠什么没个回应啊?太安静了,该不会出事了吧?别啊,我们好容易推着他逃命出来,实在太辛苦了,可千万别告诉我,我们的劳动成果就这么打了水漂。”
东宫屛把耳朵贴着轿壁听了听,哈哈一笑,说:“连秀才,你别担心了,听听看,薛大哥那是睡着了觉,在打呼噜呢。”
连绮山听了听,果然如此,跟着松口气,笑着说:“如此才对,薛大侠无事,我等无恙,料想这光天化日之下,勿论里面的饿虎或是恶鬼,难以明目张胆作恶,幸甚。”东宫屛打趣道:“你这话又复归了文化气息的正途,看来你啊,是真的放松了,也放心了。”
两人笑了笑,推着小车继续前行。路过一处乡村的时候,连绮山向东宫屛借钱,用几个大铜板从农夫家买了一身简陋的外套给自己换上。农夫看见推着古怪的轿子前行,十分好奇,不敢问。
东宫屛不知哪里去,满脸怅然。连绮山苦笑着说:“我啊,现在想明白了,天大地大,其实能给自己容身的地方实在太小。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只好回老家,哪怕面对我家老爷子和三大姑七大姨的脸色。东宫英雄,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再怎么对我不屑,出于礼仪顾忌,也不能给你脸色看啊,和我一起走吧。”东宫屛别无计较,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