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是他,你也不是挽音,我们不会这样。天下与我而言,苍生于我而言,毫无意义。”青御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怕,他和慕鸢挽有一天,走到萧洛和挽音的那一步。
也许是他们所出的情形太像了。
萧洛要夺天下,他也要夺天下。
萧洛爱挽音入骨,他也爱挽音入骨。
萧洛身边有无法背弃的兄弟,他身边一样有情如手足的好友。
或许,秘境让他和慕鸢挽看这个故事,也是在给他一个警示:若是有朝一日他胆敢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辜负慕鸢挽,他终会落得孤苦一生的下场。
即便,没有这警示,他也绝不会做出这种荒唐又愚蠢的事。
“场景又要换了,这应该是最后一幕了,挽音的生命和故事将画上休止符。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见到挽音。”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慕鸢挽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这个秘境,就是挽音的一个梦,或者她的执念,将她困住,不断的重复着这几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节点。
空城计,是她决定留在萧洛身边、与萧洛并肩而战的节点。
中毒,是她决定成就萧洛、离开萧洛的节点。
求死,是她生命即将终结的节点。
如果没有猜错,下一个情景就是挽音和锦溪假成亲,也就是挽音的死亡节点。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华丽庄严的宫殿一转,变成了红色漫天的婚礼。
说是婚礼,却是比葬礼还肃穆庄严。
所有人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上座阴冷骇人的皇上。
太监扬着奸细的嗓子唱礼,更增添几分诡异。
“一拜皇上!”
萧洛握着椅子的手更紧,青筋暴突,却只能寒着脸、眼神冰冷的盯着身着喜袍的挽音和锦溪动作一致的向他一拜,似乎连此刻,都不忘彰显他们无与伦比的默契。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萧洛只觉呼吸一窒。
两人依旧动作一致的对彼此一拜,好似已经演练了上千遍。
“送入洞房。”
“慢。”挽音突然出声,“夫君,请为我揭开盖头。”
锦溪温柔的一笑,轻轻揭去盖头,露出挽音那张精心装扮过的面容,虽则苍白,却透着一种病态的美。
挽音盈盈抬头,唇儿轻勾,颊边酒窝立现,仿佛盛满了陈年佳酿,令人一看之下便醉了。
她开口,嗓音娇懒:“皇上,挽音答应你的事,已了,今后,互不相欠。”
萧洛面无表情的看着挽音,声音如结冰的水面一样,没有丝毫起伏:“朕答应你的事,亦已了。”
挽音执拗的盯着他:“生死,各不相干。”
萧洛依旧面无表情:“成败,各不相干。”
挽音笑,笑得那样甜、那样灿烂,静静的凝视着萧洛,在心里细细的描绘他的模样,绘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萧洛依旧面无表情,眼睛却深深的望住挽音,片刻都不曾移开,好似要将那人的样貌深深的刻进眼底、脑海里、心底、骨子里。
“夫君。”挽音率先移开目光,转向锦溪,柔柔一笑。
“娘子。”锦溪上前,轻轻拥住挽音,看似无心的动作,只有他知道,那双手,在颤抖那颗心,在颤抖。
“咱们该走了。”
“好。”忍的太久,锦溪嗓音竟是那样紧绷僵硬,还透着难听的嘶哑。
两人紧密的相拥着离开,坐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扬起马鞭,绝尘而去,没有丝毫的停留,好似已经迫不及待要去那个世外桃源。
这里,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一点,都没有。
萧洛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去,身体绷得直直的,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好似成了一座不会思考、不会动的雕像,只是那身上透着的寒冷和孤寂,令人深深的疼了。
风,又起,吹乱他墨色的发,遮住那深邃的眸
雨,又落,打湿他的脸颊,润湿他干涩的眼。
梦呓一般的话,随风飘散在空中。
“我,如何,得了天下,却失了你?你,如何,给了所有,却忘了心?挽音……
挽音……挽音……”
……
城门,近在眼前。
马车丝毫未停,一路疾驰而去,只余下淡淡的涟漪和浅浅的车辙。
不久后,一袭白衣的锦溪抱着面色苍白的挽音从树上跃下,柔声道:“马车走了。”
挽音睁开眼,扯开一个苍白的笑:“这样,他就永远不会找到我了……师父,我想再看看这里。”
锦溪小心翼翼的将挽音放下,揽着她的腰,撑起素色的油纸伞,为她遮去那冰冷的雨滴,静静站在她身边,面色如玉、眸色空远。
挽音微微抬起下巴,远远的望着皇宫的方向,面色平静:“师父。”
“嗯?”
“帮我好好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莫要忘了。”
“好。”锦溪艰涩的点头,不敢多说话,怕一开口,眼泪便要落下来了。
“若是忘记,便回来看看,再慢慢的记下。”挽音依旧昂着头,目光悠远,似乎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师不会忘记。答应你的,我定刻进骨血里,用一辈子、用整个生命去铭记。”
挽音轻笑,似乎没有发现锦溪声音里的哽咽:“忘记也没关系,记得回来就好。”
“好。”
“师父。”
“嗯?”
“如果他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