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他们虽然要了四间客房,却四人挤在了一处,让店家送了几碟小菜在房间里吃。
他们一边吃菜说话一边留神警惕,直到饭菜都撤下去,夜色已深,才等来了几声细微的脚步声,从走廊远处传来,走到他们房间外面便停下不走了。
李修给阿海他们递了眼色,果然刚才在楼下的一番动作引来了打探之人。
他们几个故意高声说话,阿海大声道:“你说师父初五会在梓桐书院跟咱们汇合吗?”
李修回答:“这是自然,咱们的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医圣伯明先生,言出必行,他说了会去,自然不会让咱们白等。”
阿海接道:“那我就放心了,只希望别被外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李修笑了一声回答:“谁会想到,师父会出现在武林人士密集的梦泽城?别人都以为他一定会远远躲开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睛瞅着映在门上的人影,随后又说了些不想干的话,见那人影很快就闪身不见了。
琥珀问道:“你们怎能确定有人会来偷听?”
李修回答:“这个客栈武林人士汇集,想来好事之人不少。就算不是为了打探师父之事,也总会有人对几个出手阔绰的后生晚辈感兴趣。”
绯烟跟着问:“那你又怎么确定他会把刚才说的话传出去?”
阿海道:“师父目前被各大门派追拿之事已经传遍了江湖,他的行踪不定,若有人能有他的消息,一定会利用起来,好在这次武林大会之前赢得旁人瞩目。”
李修补充说:“而且,若是我们大大方方把消息传出去,别人定会担心有诈,不如让他们偷听了去,他们反倒不会怀疑。”
绯烟听了仍是将信将疑。
李修见任务已经完成,便与阿海去隔壁房间休息。
琥珀嘱咐了绯烟几句,让她关好门窗,夜里别睡得太死,也跟着要走出房门。
绯烟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琥珀回头:“怎么了?”
绯烟拨弄着手上包扎伤口的布条,只是低头不语。她原是想感谢琥珀今日又救了她一次,还替她包扎伤口,只是性子太过执拗,感谢人的话可是从来没说过,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琥珀等得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在想什么,就说道:“没事儿我就走了。”
绯烟一慌,脱口而出:“我晚上睡得很死的,你要是担心我,就留下来陪我!”说完这句话,脸已经兀自红了。
琥珀一怔,白天的气稍稍退了些,斜着眼打趣道:“大小姐在邀请我共度良宵吗?”
绯烟立刻双颊飞红,啐了一口:“想的美!你就是我的保镖,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这间客房颇为宽敞,连卧床也有两张,绯烟搬了一把长凳放在中间对琥珀道:“这是楚河汉界,你要是敢过来,小心我揍你!”
琥珀心道,难道你揍我的次数还少吗?也不再跟她闹了,催促她早些安歇。
接下来几日,李修他们一直住在这同喜客栈,不时在闲谈之时透露些伯明先生下落的消息。他们也明显感觉到,周围开始出现盯梢的眼线,随时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绯烟有些担心,低声问道:“他们不会来捉咱们吗?”
李修安慰道:“暂时不会。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师父,若是现在捉了我们,反倒打草惊蛇,所以定会留着我们与师父见面。”
转眼四日已过,李修他们做好了万全准备,阿海前一日还在兵器铺买了一柄六尺的长枪,虽不及他的金刚杖,倒也能凑合着用。他们知道,与师父在梓桐书院见面,恐怕不会风平浪静。
初五日的清晨,他们直接往长街上的梓桐书院走去。
此时时候尚早,四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冷清的大街上,耳聪目明的琥珀已经意识到身后每一个拐角处都有埋伏的影子。
他低声对李修道:“你师父让你引了这么多人过去,该不会想大开杀戒吧?”
李修正色道:“这怎么可能?”却又一时说不出什么道理,只能默默走路。
梓桐书院乃是此地官府督办的授业讲学之地,里面聘请授课的,皆是德高望重的儒学大师,这里的学生各个品学兼优,曾经为元柳国培养出不少状元郎,因此求学之人都快踏断了门槛。
这一日正好是梓桐书院公休之日,学生们无需到书院学习。
李修他们走近书院,只见大门洞开,里面却是静悄悄一片,看不见一个人影。
他们踏进书院门槛,先见到一个四方院落,两旁栽着数棵百年银杏大树,此时已经入秋,银杏树叶已经泛起了金黄的色泽,在微风中摇曳,偶有几片已经开始随风飘舞下来。
居中一间开阔的厅堂,上面一块牌匾,书写着“明伦堂”三个遒劲大字,走近一看,里面桌几蒲团摆放整齐,正中挂着孔夫子的画像,显然是讲学之所。
明伦堂两边另有两条走廊通向后面,李修他们见此处无人,只得往屋后寻去。
没想到梓桐书院占地极为广阔,明伦堂后是一片绿茵青草地,几处建筑点缀,琴房,画室等错落有致,还有一个练靶场和一个蹴鞠场。原来在元柳国,学生不仅仅需要饱读诗书,才艺和骑射也是必备的技能。
李修他们一路找寻,忽见一个驼背老者在一边扫地,急忙过去询问:“老人家,不知今日可否有一位伯明先生前来拜访?”
老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点头道:“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