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早晨,雾色弥漫在小小王村的上空,王土根不知道是早就醒了还是压根就没睡着,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又看见自家娘子悉悉索索穿衣起床的声音。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迷迷糊糊间,王土根又像以前那样的问道。
问完了这话,他眼睛猛地一睁,呆呆地看了看空旷的屋子,然后他像是被吸了精气神一样,一下子直直地又倒在了床上。
天色在深秋迷雾的相映下,更是灰蒙蒙的,让人不自觉地更酣睡起来。王家院子中很安静,安静到王土根都能听见屋中老鼠窝在一起取暖的声音。
老鼠安能互相取暖,可是王土根在这厚重的被子下,确是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暖意来。
“我怎么那么傻,悠儿!你现在厌极了我吧!我怎么能怀疑你呢!我为什么会怀疑你呢!”就这样自言自语着,王土根不知道有多少个不眠的早晨就这样自己和自己说着话。
眼睛渐渐的酸涩,拉起被子狠狠地捂住发涩的双眼,仿佛这样才能止住心中的苦涩来!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依旧灰蒙蒙的,这时村里的公鸡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来。
在公鸡叫到第三声的时候,王土根穿上衣服,起了身。
院子中依旧安静的出奇,偶尔还能听到有人说梦话的声音。王土根是有多少天没能那样香甜的好好的睡上一觉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上次一觉天明的感觉了。
走到厨房的水缸前,舀了一盆冷水,双手狠狠地捧起一捧,然后面上直至全身都猛的一哆嗦。
人心果真是肉长的,就算是再冰凉,也抵不住这外界的侵袭来!
就这样冰凉的凉水不停地拍打着王土根的面容,让本来浑浊的脑袋异常的清醒来。
洗完脸后,王土根挑起扁担,往村西头的井边挑水去了。
一个人走在挑水的路上,王土根默默地想着:“原来大清早一个人挑水是这样的寂寞,现在我走在以前你经常走的路上,原来你所受的苦,我只知其一!”
挑完了水,王土根拿了全家换洗的衣物来到了小河边,笨拙地把衣服放在小河边的石板上,然后抡起木棍开始敲打衣物来。
笨拙的动作,不熟练的力道,让这棍子的声音显得那样参差不齐来。
“悠儿,每次你一人拿着这棍子默默地敲打这衣物时,都在想写什么?是想着生活中的种种不公,还是只这样默默的承受着!”
这样漫长而无聊的动作,这样冰冷透心的溪水,这样一大家子的衣物,王土根好不容易才将它们全都洗净!
洗净的衣服晾晒在木架上,王土根又拿起篮子,带上镰刀,去割猪草去。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作为女孩子理应做的事情,也是那样的艰难!
小小的猪草藏在比之更壮硕的杂草里,村里那样多的人家,哪里每日都能有那样多的猪草给人割呢!
蹲着寻着,一直到自己头昏眼花了,才割了那么小小的一把,王土根从没以为这猪草原来也是要费这样大的力气来。
怪不得有好多次他都瞧见自家几个闺女因为猪草割的少了,而被自家娘斥骂的头也不敢抬一下。
接着还有喂猪,喂鸡,喂狗!做完这些,还有扫院子,扫屋子……
这些日子,王土根每日都会把赵氏母女以前每日所做的事情全都一件不拉的做完,本来他只是单纯地想通过做她们母女以前做的事情,来温暖自己的内心来。
可是这些日子下来,他的心不但没能温暖,却越来越冰冷起来,每做一件,每多做一天,他的心就越来越冰冷,就越来越内疚,这些内疚让他都快发疯了。
“吱呀”一声,西厢的房门开了。
“三弟!你怎么又扫院子了!还是我来吧!”周氏刚开了房门,就见王土根在那扫院子来,她赶紧走过去夺了他手中的扫帚然后自己开始扫起院子来。
今日轮到周氏一家打扫做饭,所以这要是让自家婆婆发现的话,自己又免不了被狠狠地骂上一顿。
昨日的胡氏就因为这个被杨氏狠狠地骂了,不过胡氏心里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来,在胡氏看来,与其要做那么些活计,还不如直接被臭骂一顿来的爽当。
自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胡氏那大海一般的宽广“心胸”来,特别是被自家婆婆骂成那样,心里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其实是占了便宜来。
其他的人不知道,至少周氏不是那样。
王土根见二嫂周氏夺了自己手中的扫帚,也没说话,转身就回了自己屋子去了。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周氏见王土根这个样子,叹气一声说道。
周氏这声叹气自然不是可怜王土根,她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叹这起来,是幸灾乐祸还是落井下石,周氏不知道,但是她从内心既厌恶王土根的懦弱,又嫉妒赵氏母女的果决来。
或许就算周氏再聪明,她也没办法做到像赵氏那样抛去一切来,这不得不说,周氏的悲哀就在此处来。
不过这种悲哀和聪明与否真的是没多大关系,古代的女子有哪个能接受被夫家休了赶出家门呢?
“老二家的!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杨氏从北屋出来了,一面出来一面还不忘了说上周氏几句。
“娘这么早就起了,我这就给您烧了热水洗脸去!”说完这些,周氏赶紧地加快手中的动作想把剩下的院子赶紧扫了去。
“恩!”杨氏从鼻孔里哼出一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