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站在格里莫广场12号老宅的地下厨房,通过小门望见母亲和父亲坐在餐室的长桌边,正恶毒地讨论着如何将唐克斯一家吊死。西里斯握着魔杖冲进门内,想要威胁这对毫无人性的夫妇,却忽然发现他们穿着他父母的衣服,却长着阿米莉亚·帕金森和雷古勒斯的脸。这时端着盘子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尖声尖气、像个姑娘似的说起话来:“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语气傲慢而又冷淡,一点儿不像他平时怨毒的口吻。西里斯朝他看过去,惊愕地瞧见克利切那瘦小而又干瘪的身体上顶着艾尔维拉的脑袋,她嘲讽地拿她那双蓝眼睛斜视他,然后走到帕金森和雷古勒斯身边,恭敬而甜蜜地谄媚道:“主人,这是你们的碳烤麻瓜肋骨!”
她手里的盘子上,一块看起来像是骨头的东西滋滋冒着油花。
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西里斯喘着气惊醒了。
心脏还在像打鼓一般猛跳着,他一身冷汗地坐在格兰芬多宿舍的四柱床上,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急促的呼吸,从这邪恶的梦境中缓过劲来。
帷帐的缝隙里透着灰蒙蒙的天光,宿舍里静悄悄的,少了莱姆斯的呼吸声,只剩下彼得翻身的声响和詹姆让人听不明白梦中呓语。西里斯摸到床头的手表看了看,才刚到早上六点。他为刚刚的梦感到烦闷不已,此时已全无睡意,只好爬起身换上校服长袍,打算去公共休息室透会儿气。
然而窗台上站着的一只猫头鹰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只褐色的斑点猫头鹰,它不知已经在那儿站了多久,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嘴上叼着一封信。西里斯走到它身边,它便安静地伸出脖子,把信递给他。信是安多米达寄来的,西里斯抚摸了一下那只猫头鹰,便坐回床边将信拆开,迅速浏览了一遍。
安多米达怀孕了,将在八月份生产。她邀请西里斯到时上她家做客,还托他代她转达对他朋友们的邀请。
“非常欢迎你那些参加了婚礼的朋友一起过来,”她在信中写道,“我也很喜欢那几个小朋友。”
盯着信上的“小朋友”瞧了一会儿,西里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知道他得跟艾尔维拉说说这件事,但他现在并不想见到她、同她说话。星期五这天,格兰芬多本来是没有要和斯莱特林一块儿上的课的……他们可以不用多聊,即便碰巧在走廊里打了照面,也只需要简单打个招呼就好——这种情况才是西里斯期望的,如此一来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忘记昨晚在图书馆的尴尬,以及消化那个让他莫名产生火气的梦。
“西里斯……”这时彼得从帷帐后面钻出脑袋,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你起得好早啊。”
只剩詹姆还在呼呼大睡了。西里斯从床脚的笼子中捉出打着瞌睡的小火龙,悄没声儿地来到詹姆的床边,掀开帷帐飞快地把小火龙塞进了四仰八叉地睡着的詹姆领口里。这个早晨因此变得格外热闹。
他们三个打打闹闹地来到礼堂时,早餐时间才刚刚开始。四个学院的长桌上都只有寥寥几个人影,西里斯原以为来得这么早不会遇上艾尔维拉,却还是在斯莱特林的餐桌边发现了她的身影:她正和她那个叫达芙妮·怀特的室友坐在一起,一边从盘子里夹咸肉,一边笑着说着什么。
西里斯觉得艾尔维拉脸上的笑容非常刺眼,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梦里她尖声尖气地对帕金森和雷古勒斯说话的场景,尽管此刻艾尔维拉身边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影子。
“那是穆尔塞伯吗?”詹姆突然问道。他忙着把两个鸡蛋夹进自己的盘子里,眼睛却一个劲地往斯莱特林长桌那边瞟。
“谁?”西里斯皱眉,也往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鸡蛋,没有收回落在艾尔维拉身上的视线。“跟维拉的室友说话的那个,”詹姆已经开始把煎鸡蛋朝嘴里送了,每句话都说得含混不清,“噢,是他,真恶心。他不会是想泡维拉的室友吧?”
西里斯这才注意到有个身材结实的金发大块头坐到了达芙妮·怀特身边,他是斯莱特林三年级的穆尔塞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守门员。穆尔塞伯并没有留意格兰芬多长桌这边的情况,他一面给自己倒橙汁,一面不停吧嗒吧嗒嘴说着什么,脸上神情得意,完全没有发觉达芙妮·怀特表现得兴致缺缺。看起来,他的确像是想要泡她。
“她,她还挺漂亮的。”彼得小小声加入他们的讨论,水汪汪的小眼睛畏畏缩缩地望向达芙妮·怀特,“我是说……琼斯的那个室友。”
西里斯和詹姆的目光于是都转向怀特。詹姆刚才正盯着穆尔塞伯打坏主意呢,他讨厌这个大块头在魁地奇赛场上恶劣的犯规行为,现在满脑子转的都是如何让穆尔塞伯下一场比赛没法上场。这会儿听见彼得的话,詹姆才想起去打量达芙妮·怀特。
“呃,是啊,她长得还行。”他突然发现了这一点,纠起眉头勉强承认,目光不自觉快速地从她胸口滑过,“不过肯定还是伊万斯更好看。斯莱特林长得再漂亮也是斯莱特林……嗯,不过她确实挺漂亮的。”
达芙妮·怀特有一头如瀑的金发,光泽可鉴。她的脸很小,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可爱,一双大大的蓝眼睛非常灵动。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比周围同龄的姑娘都发育得更快更好一些。如果他们早一点留神这个姑娘的话,会发现她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全年级最受男生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