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宛再次醒来时,已是二更天。
寝宫点着烛火,敖千就在不远处的桌案处理公务,靳宛一动他便知道了。
“醒了?”
敖千大步走过来,见靳宛想要起身便将她扶起,让她靠坐在床头。
“嗯”了一声,靳宛轻声询问:“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了。”敖千替她拉好被子,姬宇文说小丫头还不能受凉。
此刻靳宛也想起了白日自己的失控,当时病糊涂了,心理太过脆弱,如今回想起来倒让她有些羞耻。
“谢谢。”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靳宛憋出了一句谢。
敖千的眼神瞬间幽深,声音低沉不复清冷:“你我之间,还需言谢么?”
靳宛想了想,好像确实是用不着,太矫情。
于是抿唇轻笑,看了看寝宫四周,好奇道:“这里就是东宫?”
白天那会儿靳宛其实有些神志不清,脑子本就一团乱麻,自然没有心思去打量太子爷的寝宫。现下意识完全恢复,靳宛才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整座寝宫。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你这寝宫不错。”靳宛很给面子地吹捧。
敖千却挑眉,“烛火昏暗,你是怎么瞧出‘金碧辉煌’来的?”
闻言靳宛尴尬地笑了笑:“呵呵……”
她就是随口一说,平常大家不都是这么形容皇宫的吗?东宫应该也差不多才对。
偏偏敖千的寝宫,还真与众不同。这座寝宫是在敖千很小的时候,帝君和帝后根据这个大皇儿的喜好打造的,皆因那时候帝君就与帝后商量了,他的帝君之位要让长子继承,以免日后兄弟阋墙。
而敖千自幼便是这个清冷的性子,于是包括几处偏殿、书房等在内的东宫,处处金碧辉煌,唯有敖千的寝宫奢华却不庸俗,高贵却不高调。
靳宛没什么心思跟他扯这个,干笑几声就转移了话题。
“我到这儿几天了?”
敖千也不隐瞒:“今日恰是第三天。你无需担心燕、姜、乌三国,其使者团俱安然抵达帝都,如今已经在父皇安排的别府住下。”
“那就好。”靳宛笑了下,“我知道有你在,这些事情我是用不着操心的。”
坦率又自然地表达出对敖千的依赖和信任,让太子爷心弦又是震动。
“先不说这些,本宫让人给你送点膳食进来。”敖千没接话,而是细致地想到了靳宛已经几日未进食,便如是道。
提到这个,靳宛才有些后知后觉,也感到腹中传来了饥饿感。
见靳宛如此乖巧,竟没有再问起靳海的事,敖千眸色越发深邃。
这决然不是将爷爷抛诸脑后了,恐怕,这丫头心里已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只是没到提的时候……
也罢,横竖她再跑也跑不出帝都,虽然不愿意待在东宫养伤,但只要小丫头人还在帝都,他照样能把人看顾好。
小厨房里一直备着膳食,因而敖千一下令,便有宫女端着膳食进来了。
宫女们低着头鱼贯而入,并不敢放肆打量太子殿下藏在寝宫里的“贵客”,将膳食摆好后就都识趣地退下去了。
毕竟殿下用膳时,从未让人在旁服侍过。
“本宫让人做的全是你最爱吃的菜,虽说不如你的手艺好,却也尚可入口,你尝尝?”
说话时,敖千盛了一碗熬得细碎的虾仁玉米粥,补充道:“不过御医说你昏睡多日,进食前须得喝点暖胃的粥,否则恐伤脾胃。”
敖千甚至没让靳宛下床,而是盛了粥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更不厌其烦地在摆放膳食的桌子与床之间来回。
一碗粥进肚,靳宛浑身暖洋洋的。又勉力吃了几口菜,终于按住敖千,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敖千先是皱眉,觉得小丫头吃的也忒少。可随即想到御医的叮嘱,又眉头一松,道:“也好,你刚醒,不宜一下子进太多食。”
靳宛点点头。
吃饱喝足,靳宛开始考虑个人卫生问题。虽然白天敖千帮自己换了衣服,可多日不曾沐浴,依然让靳宛浑身不舒坦。
“让人送些热水来吧,我想洗个澡。”靳宛作势嗅着自己身上的“异味”,对敖千露出一个嫌弃自己的表情。
见状敖千捏了捏她的鼻子,“御医说你最好不要碰水,再等等罢。”
“等不了了,都馊了。”靳宛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胡说,本宫闻着香得很。”敖千说着当真凑到靳宛脖颈嗅闻,还刻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嗓子调笑:“果然是女儿香,勾人极了。”
靳宛一脸黑线地把太子爷的“狼头”推开,“别闹,让我沐浴。”
等敖千让人送来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靳宛便要将某sè_láng赶出寝宫。
“这是本宫的寝宫,本宫不走。”敖千眉头微挑,端的是一派正直,前提是得忽略他那仿佛将靳宛衣服都扒了下来的视线。
靳宛大病未愈,手软脚软的压根没有反抗的力气,最后甚至得劳烦太子爷将她抱到浴桶前,这使得靳宛捂脸默许了太子爷流氓的行径。
反正也赶不走,还是趁早认命。
但被某人灼热的目光盯着,靳宛站了半天,愣是手指僵硬得解不开衣裳,半晌后回头幽幽望着某人:“你可听过非礼勿视,能不能背过身去?”
敖千高深莫测地凝视着她,徐徐道:“看旁人是非礼,看你……是欣赏。别磨蹭了,再不脱,本宫便亲自帮你,白日不是已经脱过一回了?而且……你身上哪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