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沈立威脆弱的神色一闪即逝,待沈玉溪回神,迎接他的是沈立威一声充满不悦的冷哼。
沈玉溪恍然未觉,径直走进房中。
“少爷。”沈府的管家慈爱地看着他。
沈玉溪面色稍有缓和,也不顾沈立威又硬又臭的脸色,自作主张地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豫叔。”他唤,语气中充满敬重。
沈豫目光中满是欣慰,看了看沈立威,又看向沈玉溪道:“少爷真是大了,长得比豫叔还要高了。”
说着说着,沈豫眼眶都红了一圈。
沈立威还端着架子不说话,只是听到这里,他依旧忍不住细细打量着沈玉溪。
如今的沈玉溪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面容青涩的沈睿,他的眉宇间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五官比之从前更加成熟,就连眼神也是令沈立威感到陌生的稳重。
面对分离了近八年的祖父,沈玉溪沉着地执起茶壶,为沈立威添了茶水,方才低低地叫了一声:“祖父,请茶。”
久别重逢,沈玉溪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更没有克制不住地涕泗横流。
可就在这一刻,素来铁面无私的沈立威,竟是倏然无声淌下两行清泪。曾经强硬又坚定地替沈家遮风大雨的这棵大树,却被孙儿此刻淡定的举动,激得情不自禁地失了分寸,率先绷不住架子。
见此一幕的沈玉溪浑身一震,仿佛遭了电击,一时讷讷无言。
沈立威默默垂泪,也不言语,而是端起茶杯。
寂静中只听得杯盖相撞的声音,气氛无端沉重。
沈玉溪何曾见过威严的祖父真情流露,此时简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少爷,你走了快八年了,”沈豫跟着抹泪,和煦地望着沈玉溪,“老爷也想了你快八年了。”
此话一出,好像触动了某个开关,沈玉溪遽然跪下。
他仰头看着年迈了许多的祖父,终于泪如雨下,哽咽央求:“祖父,请原谅睿儿不孝!”
自从离家的那一日起,他在心底发过誓,没有做出一番成就绝不回京!他幻想过他荣归故里,幻想过沈立威低声下气地表示自己错看了他、低估了他,却从未想过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此时此刻沈玉溪的心里没有骄傲,更没有自豪,只有因祖父浑浊落泪而感觉心里揪疼揪疼的愧疚。
小五被突然转变的剧情吓了一跳,眼看沈先生没时间搭理自己,便识趣儿地退出房间拉好门,给屋内的人当起了守门神。
不知过了多久,小五的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就在他险险扑到地上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拉开了。
小五瞬间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不少。
转头看去,情绪已经恢复冷静的沈玉溪招了招手,微微哑声吩咐:“去安排一间上房,再告诉胡管事,明日三鲜楼歇业一天。”
虽然能够看到屋里的老头儿,但是小五不傻,知道那老头跟沈先生关系匪浅,也不敢起打探的心思,于是乖巧地去做事了。
他一转身,又听见沈玉溪在背后道:“等一下……先去厨房让他们尽快备一桌菜送来。”
“是,沈先生。”
小五一走,沈玉溪便关上门,回到房中。
此时沈立威已趁着沈玉溪出门的这会儿子功夫,好好调整了心态,把脸上哭过的痕迹都给清理干净了。
见沈玉溪回来,他顿了顿,才沉声说:“这一届的首脑争霸赛,你可有意愿参加?”
问这话也不过是想再确认一遍,因为据他所知,赵成来警告过三鲜楼,然而当时沈玉溪却显得油盐不进,压根不在乎赵成的威胁。
若三鲜楼无意参赛,沈玉溪自然也不必落了赵成的脸面。
果不其然,沈玉溪点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
见状,沈立威眉头一松,倒也没有苛责的意思,反而是有些自傲地说:“既然如此,你也不必畏首畏尾。虽然赵成有赵辉撑腰,可咱们沈家的人更不是好欺负的。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只要我一天不死,赵辉就一天别想欺到你头上。”
沈玉溪眼中暖意浮现,却仍是摇了摇头。
沈立威目露不解。
“祖父,此事我不想牵扯到沈家。听闻近几年京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相比起其它势力,我沈家实在孱弱,非到必要时刻最好不要卷入到争端之中。”
沈立威不怒自威,“睿儿是嫌弃祖父老了不顶用了?”
沈玉溪却道:“孙儿是关心您的身体。”
他眼中的关怀并无虚假,沈立威见了只能作罢。
“何况,”沈玉溪忽然又开了口,眼神饱含深意,“三鲜楼真正的主人,乃我乌国二品夫人。有这一层身份在,想来有胆给三鲜楼下绊子的也没几个人。”
沈立威听得一愣,随即想起王宫里对达夫人的些许传言,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只是不知道达夫人何日能回?”思及此,沈立威微微拧眉,“虽说因为主上对达夫人的纵容与尊崇,现下朝中众臣皆对达夫人心怀畏惧,但也不排除有几个自视甚高者。如果达夫人不能出席商会首脑争霸赛,三鲜楼想要在众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辉之所以能够当上商会的执事,一来是他本身手段颇为了得,擅长与人交际;二来是他有后台,否则这邬京商会人才济济,又岂会轮得到他做主?
而出于对靳宛的安全考虑,风修对靳宛的描述并不多,大家只知道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