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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人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哪知云怀一点儿羞愧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有些洋洋自得。“就乌国那个地方,迟早是要被吞并的,你留在那里不是辱没人才吗?前段日子风修让使者带了一坛桑酒来,说是乌国的特产。本王几番打听之下,得知酿出桑酒的人是你,又听说你会酿醋,便想说服你搬
到汤国。
“结果,风修像跟本王作对似的,居然突然封你做了个什么‘天赐夫人’?不得已,本王只好命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把你从乌国带到王宫来。”
在云怀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靳宛就开始不爽了。等云怀说完整段话,靳宛心里对他,已然反感到了极点。所以靳宛也不再顾忌表面功夫,直接冷笑说:“有主上那样的君主,是我乌国之福!汤国对乌国的不轨之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可那么多年过去,乌国仍屹立不倒,就说明汤国根本没
有吞并我们的本事。
“而今我乌国大好儿郎与日俱增,百姓生活日益改善,相信不出五年便能成为一个实力强盛的王国。以前汤国吃不下乌国,从今往后,更是没可能吞并乌国,所以汤王还是少说一些梦话吧。”
虽说靳宛刚醒来,得知自己身在敌国时,曾担忧过会不会被杀掉。可是此刻面对云怀的灭乌言论,靳宛立马将个人安危抛到九霄云外,只想着不能让他把乌国看扁。
云韵本就瞧不起乌国,对靳宛更是不喜。所以听见在父王面前靳宛“大言不惭”,云韵不禁嗤之以鼻。
“本公主看你才是做梦!乌国地广人多,可资源甚少,几乎是个贫瘠之国。可笑你们乌王还为了国民百姓,舍不得拿出像样的贡品,次次在朝会上丢人现眼,反而连累了你们这些乌国人地位低下!”
云韵说话之时,云怀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仅仅是神色间带着一丝淡淡自傲地听着。
靳宛全然不理会云韵语气中的鄙弃,只漠然凝视着她,目光中透着怜悯。
这种眼神让得云韵万分不自在,便有些恼羞成怒地叱呵:“你做什么这样子盯着本公主瞧?”
被质问的靳宛,却垂首把玩起自己的头发,直接无视了云韵这个人。
如此行为自是激怒了云韵。
她拉住云怀的袖袍,怒气冲冲地说:“父王,乌国的人都是一些无礼粗俗之徒,你还留着她作甚,何不如一刀砍了她的头!”
云韵这次攻击的范围是乌国的全部百姓,这就让靳宛,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了。
抬眸斜睨了一眼云韵,靳宛忽然问:“大公主,你可听过‘水以载舟,水亦覆舟’?”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公主!听没听过有何要紧,又与你何干?”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现在,我觉得最用得上的一句话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靳宛口气凉凉道,“大公主出身比我高贵,但除了你自小吃穿用度比我好之外,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百姓与国主之联系,就像水与舟之联系。国主的权力建立在百姓拥护的基础之上,这便是‘水以载舟’;倘若国主处事不得人心,百姓便会生出反抗之心,这便是‘水亦覆舟’。因此在我看来,风修主上处处为
民着想,实则是处处为国想、为己想,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公主若不信,且看今日贵国之百姓与我国之百姓,比比哪一方更积极地耕种、行商、交税以及参军?再瞧瞧两国近些年的国民生活发展趋势,到底是哪一方在往上走,哪一方在往下走?”
靳宛才说了几句,云韵就不忿地想插话,却被云怀伸手阻拦。待靳宛话毕,刚刚还口齿伶俐的云韵,即便想反驳竟也觉得力不从心。
靳宛也不在意,淡笑道:“大公主千金之躯,想必连汤国国境都未出过,却不知是从何而知乌国民风如何、民性如何?
“只凭我一人的所作所为,就断定我乌国百姓粗俗无礼,却不想想我好歹也是乌国一名有品阶的夫人,无端端被人掳至敌国,甚至被迫听了一番侮辱母国的言论,难不成我还得对你们笑脸相迎?
“更别提大公主自与我见面,言语间便毫无尊重之意。我自认不是什么心大的人,做不到对侮辱我的人客客气气。出于善意,我奉劝大公主一句: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话及此,靳宛深深看了看云韵,缓缓吐出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话。
“所以,若大公主想让我尊敬你,就请大公主自重。”
此番滔滔不绝下来,靳宛就是绕,也把云韵给绕晕了。是故一时半会儿,云韵还反应不及,倒给了云怀做和事佬、打圆场的机会。
看在靳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看在靳宛长得甜美妍丽的份儿上,云怀也不介意她话说得不好听。
比起这些,云怀比较想知道,靳宛有没有成婚或者定亲。只是这个问题,还不到时候问出口,是以云怀就说起了别的话题。
“本王知道,这次没有事先征询过靳夫人的同意,就将你从乌国带到了汤国,令你十分不满。为表歉意,本王今晚将设宴款待靳夫人,故特地前来邀请。”
云怀没有撕破脸皮,而是容忍下靳宛所有的“冒犯”和“不敬”,说明他认为靳宛还有用处。
当然,这点靳宛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