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轻叹一声,缓缓道:“大师哥一气之下,就给三师姐服了一种毒药,害得她驼了背,跛了脚。二师哥暗中一直喜欢着三师姐,她虽然残废,却并不嫌弃,便和她成了婚。
也不知怎的,他们成婚之后,大师哥却又想念起三师姐的诸般好处来,竟然又去缠着她。
我师父给他们三人弄得十分心烦,不管怎么开导教训,这三人反反复复,总是纠缠不清。倒是我二师哥为人比较正派,对妻子始终没有二心。
他们在这沙漠中,用生铁铸了一座药王庄,庄外又种了血矮栗,原先本是为了防备大师哥纠缠。后来他夫妇俩在江湖上多结仇家,这药王庄又成了他们避仇之处。”
胡斐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江湖上说到毒手药王时,说法不同。有的说是个秀才相公,有的说是个粗豪大汉,有的说是个驼背女子,更有人说是个老和尚。”
程灵素道:“真正的毒手药王,其实也说不上是谁。我师父挺不喜欢这个名头,说:‘我使用毒物,是为了治病救人,称我“药王”,那是愧不敢当,上面再加“毒手”二字,难道无嗔老和尚是随便杀人的么?’
只因我师父使用毒物出了名,我三位师兄师姐又使得太滥,有时不免误伤好人,因此‘毒手药王’这四个字,在江湖上名头弄得十分响亮。
师父不许师兄师姐泄露各人的身份姓名,这么一来,只要什么地方有了离奇的下毒案件,一切帐便都算在‘毒手药王’四字头上,你瞧冤是不冤?”
胡斐道:“那你师父该当出头,辩个明白啊!”
程灵素叹道:“这种事也是辩不胜辩……唉,走吧!”
胡斐指着躺在地下的慕容景岳,呵呵笑道:“又要请君入箩?”
程灵素笑道:“劳您的大驾。”
胡斐微微一笑,抓起慕容景岳背上衣服,将他放入竹箩,放在肩上挑起。
李白跟在后面,细想《药王神篇》中的内容,要将其尽快消化吸收,或许迟点就能用上。
杨玉环、李元芳和杜甫,一直没有发来求救信息,看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
程灵素在前领路,却是向西南方而行,走了三里路左右,来到一座小屋之前,叫道:“王大叔,去吧!”
屋门打开,出来一个汉子,全身黑漆漆的,挑着一副担子。
胡斐心想:又有奇事发生啦!
他有了前车之鉴,哪里还敢多问,当下紧紧跟在程灵素身后,当真不离开她身边三步。
程灵素回眸一笑,意示嘉许。
这种时候,李白自然不会多事,只要保护好胡斐和程灵素就行。
那个汉子跟随在三人之后,一言不发。程灵素折而向北,四更过后,到了药王庄外。她从竹箩中取出四大丛蓝花,分给胡斐、李白和那个汉子每人一丛,她自己也拿着一丛。
接着,由李白和胡斐一左一右,提着那个汉子的胳膊,四人一起飞越血矮栗而过,到了铁铸的圆屋外面。
程灵素叫道:“二师哥,三师姐,开不开门?”连问三声,圆屋中寂无声息。
程灵素淡淡一笑,向那个汉子点点头。
那个汉子放下担子,担子的一端是个风箱。他拉动风箱,烧红炭火,熔起铁来,敢情是个很高明的铁匠。
胡斐看得大奇,却很识趣的没有开口。
又过片刻,只见那个汉子将烧红的铁汁浇在圆屋之上,再摸着屋上的缝隙,一条条的浇去,原来竟是将铁屋上启闭门窗的通路都封住。
姜铁山和薛鹊虽在屋中,想必是忌惮程灵素厉害,竟然不敢出来阻挡。
程灵素见铁屋的缝隙已封了十之**,这时屋中人已无法突围而出,于是向胡斐和李白招招手。
三人先向东越过血矮栗,再向西北走了上百米,只见遍地都是大岩石。
程灵素口中轻数着脚步,先向北行几步,又向西几步,轻声道:“是这了!”点了灯笼一照,只见两块大岩石之间,有个碗口大小的洞穴,洞上又用一块岩石凌空搁着。
程灵素低声道:“这是他们的通气孔。”便取出那半截蜡烛点燃了,放在洞口,与胡斐、李白站得远远的瞧着。
蜡烛点着后,散发出极淡的轻烟,随着微风,袅袅的从洞中钻了进去。
瞧见这般情景,胡斐对程灵素的手段更是敬畏。
只见程灵素取出一把小小团扇,轻煽烛火,蜡烛上冒出的轻烟尽数从岩孔中钻进去。
胡斐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起,沉声道:“灵姑娘,你那师兄师姐,与你当真有不可解的怨仇么?”
程灵素道:“没有呀。”
胡斐道:“你师父传下遗命,要你清理门户,是不是?”
程灵素道:“眼下还没到这个地步。”
胡斐道:“那……那……”心中激动,不知如何措辞,一时说不下去了。
程灵素抬起头来,淡淡道:“什么啊?瞧你急成这副样子!”
胡斐定了定神,道:“倘若你师哥师姐……并无非杀不可的过错,还是给他们留一条改过自新的道路吧。”
程灵素道:“是啊,我师父也这么说。”
顿了一顿,她笑道:“可惜你没见到我师父,否则你们一老一少,一定挺说得来。”口中说话,手上团扇仍是不住拨动。
胡斐搔了搔头,指着蜡烛,疑声道:“这毒烟……这毒烟不会致人死命么?”
程灵素道:“啊,原来咱们胡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