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舟凉凉地瞥了关承化一眼。
见状,笑得夸张到腰都要直不起来的关承化便适时止了声,一副对谢知舟言听计从的模样。只是他微勾的唇角,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憋笑。
符戎动了动唇:“这名字……”
他打小就是个野草一样的孩子,便是自己的生母,对他也是时常恨不得生啖其肉。符戎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一点儿母亲憎恨他的原因,因此,他对生母生不出多大的怨恨之情。
只偶尔的,他也会想,自己为何会诞生于世呢?
谢知舟是这么多年来,和老师傅一样,唯二对他真心实意的人。
虽然谢知舟给他起的小名是个对男孩子来说不大合适的名字,但……
谢知舟拧起了眉,他性子寡淡,因着来自末世,骨子里还渗着几分冷酷无情,着实不大擅长和小孩子打好关系:“你不喜欢么?”
符戎咬牙,饮恨道:“没有!我很喜欢!”
谢知舟满意地揉了揉小孩儿柔软的头发:“嗯,喜欢就好。”
在一旁看着的关承化差点没憋笑憋到憋出内伤。
过了片刻,被谢知舟叫过来的边乐逸姗姗赶赴到了演武场。
边乐逸是杏花村村长的儿子,打小便是个自来熟的小大人,视自己为杏花村未来的领袖,因此对于其他孩子都格外照顾——
在边乐逸看来,这些孩子都是他未来麾下的得力干将。跟符戎处了一段时间,想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是谢知舟的学生,而符戎也跟着谢知舟听了几次风物志,边乐逸便自然而然把小了他七八岁的符戎当做了自家的小兄弟。
眼下小弟修炼到力竭,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是要责无旁贷地照顾小弟!
听完谢知舟的叮嘱后,边乐逸便挺胸抬头,正气十足地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符戎,而后便背着连手指都有些抬不起来的符戎去了自家在村寨里的小竹楼,给符戎烧水沐药浴。
见边乐逸背着符戎走了,谢知舟才凝起了眼,将视线转移到了还在憋笑的关承化身上。
关承化是个混不吝的神经病,发觉谢知舟看向自己,他止了笑意,舔了舔唇角到啊:“大先生还有何贵干?”
谢知舟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弧度。
“的确有事要做,”谢知舟道,“关兄这些时日在我们杏花村也叨扰多时了,口粮也吃了不少吧?虽说今日你帮着我操练了一下小芙蓉,但……这点劳动量,似乎不足以抵消掉关兄的那份伙食费呢……”
关承化微虚起了双眼:“大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小忙,需要关兄你帮帮忙。”
关承化也不意外,他不是个傻子,想着前些时日谢知舟所在的杏花村才因着符戎的缘故遭了一次无妄之灾……
“说吧,”关承化道,“大先生是要我去杀谁?”他虽是破剑道的修者,但仅从表象上来看,与寻常剑修没什么区别。剑修讲求的是一剑破万千,大开大合,凶悍至极。剑道修者,必然极为擅长杀伐。
谢知舟摇了摇头。
关承化疑惑:“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谢知舟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关承化摸不着二丈头脑,但还是依着谢知舟的说辞,跟着对方一起上了谢知舟在村寨里的竹楼。
进了内屋后,谢知舟指了指木制的工作台。
关承化扬起剑眉:谢知舟的工作台上摆放着的数枚下、中品玄石;一些从轮转书生殷非处收缴的法器;以及……一个奇奇怪怪的匣子。
说是匣子,称呼那摆在谢知舟桌上的东西为青砖更为恰当。横陈在桌上的方块约莫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灰白,似乎是用什么石料雕刻而成的。
“这匣子是什么?”关承化问。
谢知舟道:“这匣子是我用一块玄石的原石打磨出来的。”
“哦?”关承化瞬间被吊起了好奇心,“大先生打磨这么个石头盒子,是打算作甚?”
谢知舟没有正面回答关承化的发问,他想着自己现在要利用关承化对他的兴趣,忽悠对方当自己的免费劳力,便转移话题道:“你就直说帮不帮吧。”
“帮,自然要帮,”关承化拖着声音,“不过,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谢知舟勾着唇角:“麻烦关兄先使用一番桌上的几件法器,而后向这个玄石匣子注入能够驱使法器运作的玄气。”
关承化道:“这有何难?”
谢知舟又道:“接下来,再请关兄把匣子里的玄气重新萃取回身体里,重新提炼,注入匣中,如此反复。如果中途玄气损耗了话,还请关兄取用工作台上摆放着的那些玄石里的玄气。”
这是谢知舟反复试错过后得出的、对玄能进行变压的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让修者亲身上阵,充当转化“电压”的变压器,将变压完毕的玄能注入进与玄石结构相仿的储能匣子里。
玄石中蕴藏的玄气多寡是由玄石的品级而定,与进制类似,一枚上品玄石中的玄气约为下品玄石的万倍。因此,考虑到耐久性,谢知舟必须想办法把玄石匣子里的玄气进行高度压缩。
他目前还不清楚玄能变压的原理,自然也不知道该如果对玄气进行压缩,是以,谢知舟索性采取了最原始而简单粗暴的压缩方式压缩玄气。
只是……
这样的反复吸纳玄气与强行压缩,对修者而言绝对是一种折磨人心的高强度作业。
关承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