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
正午刺眼的阳光被茂密林木遮挡了大半,只有点点亮斑投射在在面前的清澈溪流之上。
光斑亮的刺目,常箭没有焦距的目光注视着溪流中的‘小太阳’。尽管长时间直视强光会对他的双眼产生轻微的损伤,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
就这样片刻之后,他感觉眼前的世界慢慢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在这份美丽的轻柔抚慰之下,原本隐藏在身心深处多年的回忆开始浮上表面,并且让他有一种倾诉的yù_wàng。
这种yù_wàng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使他的喉头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轻微的颤抖。渐渐的,他在这种奇异莫名感觉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久远岁月之前的声音,带着些许怅然,从他的口中传出。
“十二岁的时候....我家中遭逢旱灾,地里长不出粮食。那个时候,父母总是带着我和幼弟去附近的山上找吃的。”
“弟弟年幼,每次上山都喊累,然后嚷着让我背着他,我也不恼,谁让我最疼他呢?那时候山上的好东西可多了。松子、坚果、埋在土里的芋头遍地都是。每次我们一家人都能挖出不少的食物。”
常箭说到这顿了一下,脸上慢慢露出憧憬的笑容。他继续道:
“爹娘很节省。每次不管收获多么丰盛,总会将粮食存起来大部分,只烹食一小部分。然后,在吃饭的时候把自己碗里的大半拨到我和弟弟的碗里。
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虽是清苦,但我们一家人过得还是很快乐的。”
王小虎听得入神,不由得追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
常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着。
“后来不知为何,去山里找食物的人越来越多。不单是附近的村民,甚至连外乡的人们也都涌进山里。渐渐地,偌大的一座山,连草根和树皮都被人挖的一干二净。
从那以后,家里的存粮越来越少,但是日子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粮食吃光了。”
王小虎的身体开始轻颤,心中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多少猜出了接下来的可能发生的事情。
果然!
常箭双眼开始泛起微红,他用力的提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
“再后来,母亲走了。我们一家三口活的越来越艰难,但是旱灾还是没有过去。终于,迎来了最坏的结果。”
王小虎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身体的颤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僵硬。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失态,静静是听着。
“有一天早上,父亲背着弟弟出了门,等他傍晚回来的时候,背着的却是另一个孩子。我哭着问父亲弟弟在哪儿。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他脸上的表情很吓人,我现在还能清楚的记起当时的景象。
父亲将我锁在屋子里,我拼命的叫他开门,但是没用。然后,我从门板的缝隙中看见,父亲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柴刀,颤抖着向那个孩子走去。”
脑海中仿佛轰然的一声巨响,心中积蓄的伤感终于达到沸点,王小虎不禁潸然泪下。
常箭说到这就止住了,他转过头向王小虎看去,却见他正在抹泪儿。常箭面上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得拍了拍脑门,口中歉然道:
“嘿!我也真是的,一百多年的往事了,却还要翻出来再晾一遍。”
王小虎边抹眼泪边开口说道:
“想不到,师兄你小时候,竟然过得这么辛苦。”
常箭微微点头,但随即又摇头。
“这世上受苦的人千千万,我又算得什么?”
王小虎看着他,不禁又问。
“那你后来怎样了?”
常箭沉吟了一番,然后才继续说:
“后来,时逢天下正魔大战,青云门因为力抗魔教最后导致损失惨重。因此不得不大肆招收年轻弟子,我便因此拜入了青云。
这近百年来,我潜心修行,随着年岁渐深,往日的苦难,也思念的少了。可是...”
“可是什么?”
常箭先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将目光移到了清澈的溪流之上。
“说实话,本来以为凭我多年的修行,已经往日的种种完全释怀了。但是自从五年前遇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王小虎身子猛地一抖,心中登时涌起莫名的滋味。细细品味起来的话,那滋味中有悲伤、同情、和一丝丝欢喜。
“那这么说来,你是因为我,想起了你的幼弟么?”
常箭洒然一笑,道:
“谁知道呢?我也说不清楚。”
千言万语在心中交替浮现,但是最终被王小虎说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
“谢谢。”
常箭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自此二人沉默了好一会,王小虎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气氛,所以打算换一个轻松些的话题。他望着头顶的树木枝叶,轻笑着对常箭问道:
“师兄,前天萧逸才师兄叫你去是有什么事啊?”
常箭听到这话身子忽的僵硬,但是王小虎因为没有看他,所以并未察觉。
“呃...没什么大事。”
常箭话音中有些不自然,随后,他面上像是踌躇了一番,最后才开口道:
“小虎。”
“嗯?”
王小虎一愣,突如其来的这个称呼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想来,除了自己的师傅剑圣,从来没有过第二个人这么称呼过他。
“这几年来,我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