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城地处南方,虽然刚过二月中旬,这里已经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道路两旁,遍布金丝垂柳,鹅黄色的柳枝又软又长,于微风中轻轻摇曳。大街上行人如织,摊贩云集,吆喝声此起彼伏,繁华无比。
穆长风牵着一匹白马,驻足于一个卖乐器的小摊前,小摊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根竹箫,末端挂着一串白色流苏,竹箫碧绿,泛着美玉般的光泽。更衬的流苏洁白似雪,甚是漂亮。
想起初次见到辛师姐手执玉箫的模样,穆长风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问明了价钱,将竹箫买下,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裹之中。
“公子定是为心上人买竹箫吧?”摊主一脸和气的笑容,对穆长风很有好感。
穆长风笑着道:“为我姐姐买的。”
“给姐姐买的?”摊主颇为惊讶,“小的以为公子是给心上人买的呢。公子刚才笑的,啧啧……”
穆长风道:“不是亲姐姐胜似亲姐姐,是我甚是敬重的一个人。”
“哦,原来如此,小的明白了,明白了。”摊主笑的满脸皱纹,双目中满是精明的光芒,落在穆长风的眼中,显得极其古怪。
“脑子有病,你明白了什么。”穆长风心里念叨一句,撇下摊主继续前行。
前方不远处,是肃州城中最大的酒楼,名为“观星海”,金字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楼上贵客云集,楼下车水马龙,生意兴隆,更胜往昔。
穆长风向来不喜欢推杯换盏之声,打算绕道而行。突然之间,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衣衫褴褛,弯腰驼背,步履蹒跚,拄着一根枯木拐杖慢慢地走了进去。
正是在悯州城悲风茶楼遇到的乞丐婆婆。
穆长风早已料定此人大有来历,乍然重遇,兴奋之极,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到了酒楼前,马上有伙计迎了出来,一边说着喜迎宾客的话,一边牵过白马拴在柱子上。
凝神倾听,发现乞丐婆婆的声音从三楼传来,穆长风顾不上和伙计客套,大步流星奔了上去。
在此处喝酒品美食的,都是肃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男女老幼,衣着皆光鲜亮丽。
乞丐婆婆蓬头垢面,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成为一道独有的“风景”。
但酒楼的掌柜和满座的贵客似乎很欢迎她,店小二乐颠颠地搬来一张木椅,放在酒桌前的空地上。乞丐婆婆大咧咧地坐下来,店小二立即奉上茶水和点心,照顾地殷勤而周到。
穆长风颇感有趣,挑了临窗的一个位置,随意点了几样小菜。
乞丐婆婆突然一转头,径直看向穆长风,笑着点了点头。看她神情,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穆长风心念一动,甚是疑惑,难道这位婆婆是故意来到此处?悯州城的相遇绝非偶然,此番相遇难道也在她计划之中?
乞丐婆婆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在耳边响起,穆长风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不但大有来历,而且对辛师姐的诸多往事也了如指掌,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助辛师姐脱离苦海。
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朗声道:“海婆婆,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晚,我们都等的望眼欲穿。”
穆长风目不转睛地看着乞丐婆婆,心想原来她姓海,我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的高人往往神龙见首不见尾,难觅行踪,她为何再三为辛师姐抛头露面,她们之间有何关系?
海婆婆呵呵一笑,道:“看来诸位很喜欢老婆子讲故事啊。”
满座的客人频频点头,有人道:“婆婆口才极佳,比正儿八经的说书人讲的都好,我们都爱听。”
“我最喜欢灵狐报恩的故事,婆婆可以再讲一遍。”
“我看你是喜欢故事中的美女,哪有白龙潭的故事好听。”
“我看你是财迷心窍,鱼跃龙门的故事最好听。”
“你也巴望着鱼跃龙门,科举蟾宫折桂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穆长风安静地吃着糕点,心想海婆婆如此见多识广,她独身一人敢千里迢迢从悯州来到肃州,想必多年来走南闯北,知道的奇闻异事数不胜数。
先前那位衣着华丽的少女道:“我觉得还是‘阿古攀崖’的故事好听,虽然有点吓人,但是我喜欢,婆婆还有没有比较吓人的故事?”
海婆婆一拍手,道:“我喜欢你这个小妮子,今天就遂了你的愿,讲一个比较吓人的故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环视一周,呵呵一笑,“保准精彩绝伦,诸位都是肃州城人,你们可知肃州城的来历?我今天讲的,就和肃州城有关。”
在座之人都喜欢听海婆婆讲故事,有几个想听关于美女财宝故事的人,也对自己世代居住之地有了好奇之心,一起大声说好。
海婆婆喝干杯中茶水,饶有深意地看了穆长风一眼。
穆长风甚是疑惑,心想她要讲肃州城的来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海婆婆道:“时过境迁,光阴荏苒,太久远的事了。久远到你们都不知自己的家乡曾发生过哪些惊心动魄之事。一千年前,肃州本来叫嵬城,二百里之外的常青山本来叫嵬山。嵬城一夜覆灭,城中居民死的一干二净,鸡犬不留。诸位的祖先都不是嵬城人,他们都是从外乡而来,有的人家乡遭遇大洪水,有的人遇到战乱,也有人是为了躲避仇家,不得以背井离乡在此处落脚,安家落户,一代又一代,到了今天,终于重现了千年前的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