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孩儿在遗爱寺遇到的狐鬼,您可知她的身份?”
穆如松道:“是白雪白姑娘,她是阿璃生前最好的朋友。相貌才气样样出众,常常离开隐仙国,扮作人族女子和阿璃一起参加茶会斗诗。可惜她为救自己人族的丈夫残害无辜之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穆长风道:“孩儿觉得她死得冤枉。”
穆如松道:“你怀疑她根本没有害过人?”
穆长风道:“不是,孩儿觉得她害人之事另有隐情。听薛慕烟说,当年她作恶之时被红莲圣母抓个正着,随即被砍断了手脚,割去了舌头。”
穆如松的眉毛皱成了一团,道:“红莲圣母和白雪的父母乃是至交好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怎么下得去手?”
“又是至交好友?”穆长风对红莲圣母的厌恶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个活了千年的老妖精,她的存在似乎就是向世人证明‘朋友都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霉运当头者才和她成为了朋友。
穆如松道:“白雪姑娘的父亲是隐仙国第一大长老,她本是继承人,前途不可限量。红莲圣母一直视她如亲生女儿,曾一起同生死共患难,我实在不敢相信她的死另有隐情。”
穆长风道:“她的才华和辛师姐比起来如何?”
穆如松道:“白雪姑娘苦读诗书,苦练书法字画刺绣,却始终稍逊一筹。阿璃继承了父母的全部优点,那股聪明劲儿谁都比不上。一寸厚的书本看上一眼,就能倒背如流。”
“倒背如流?”穆长风笑了起来,“您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穆如松道:“我和你几位师叔曾亲眼见识过,我们想瞧瞧这孩子究竟有多聪明中找了一本梵文佛经。阿璃翻了一遍,倒着默写下来,一字不差。他不认识梵文,却记住了每个字的比划写法。”
穆长风赞叹了好一会,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果然聪明。”
穆如松担忧地道:“阿璃生前虽然聪明绝顶,却不是一个满腹心计之人。原本以为她的尸骨连同魂魄一起被封印于黑石棺中,没想到她的魂魄逃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穆长风察言观色,发现父亲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狠意,登时一惊,道:“爹,您想干什么?”
穆如松一时发狠,心肠很快又软了下来,道:“师父一旦知晓此事,定会做出决断。”
“什么……决断?”穆长风手足冰凉,惊慌地问道。
“如今的阿璃,已经是红颜祸水,一代妖姬,虽然尸骨尚被封印着,但也不容小觑。”穆如松声音发颤,显然对辛璃发自内心的恐惧。
穆长风明白父亲话中之意,辛璃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二十年暗无天日的痛苦将她磨炼的满腹心计,旧仇未报,又添新仇,定是恨意滔天,新仇旧恨一起算,恐怕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辛璃若是使用美人计,不知有多少须眉男子臣服于她的脚下,唯命是从,确实会成为父亲口中的红颜祸水。
穆如松道:“阿璃隐藏于黑暗中二十年,定是存着一丝希望才没有报仇,你用五枚玄石钉封印了她的尸骨,硬生生地掐断了她最后的希望,陷于绝望之中的厉鬼太可怕了,我是否应该告诉师父?”
穆长风道:“您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和太师傅找到辛师姐,重新将她封印于黑石棺中?”
“魂魄与尸骨分离,血魔的力量一分为二,也许不用诛魔剑,布置天雷阵就能杀了她。”穆如松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着,并未听清穆长风的话。
穆长风道:“爹,您要告诉太师傅吗?”
穆如松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道:“待我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再说。”
穆长风担心父亲会狠下心肠告知太师傅如今有一个诛杀辛师姐的好时机,从床上一跃而下,死死地拽住他,道:“您还想什么,她是辛师姐,曾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
穆如松严肃地道:“风儿,人这一生,总要面对艰难抉择之时,不管面对的是谁,莫要忘了我们肩负的责任。”
穆长风死死地拽住他的袖子不肯松手,道:“二十年前,您亲自将黑石棺运送到遗爱寺。二十年后,孩儿又亲手封印了辛师姐的尸骨,我们穆家欠她的太多。辛师姐遭逢不幸,我们不但没有帮忙,反而落井下石。我们不能再做对不起辛师姐的事了。”
穆如松道:“大不了我自刎谢罪。”
穆长风道:“您和辛师叔亲如兄弟,都是做父亲的,您心疼女儿,辛师叔就不心疼女儿吗?您就没有为辛师叔考虑过?”
穆如松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看向穆婉莲。
思女之苦他是知道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折磨了他整整十一年,日日食不知味,难以安眠,女儿的音容笑貌一日比一日清晰。
以己度人,辛师弟二十年来也定是日日承受着痛失爱女的苦楚,辛璃遇难之时,他没有力量也没有办法帮助辛师弟度过难关,若是帮助师父铲除了辛璃,怎么对得起几十年的兄弟之情?
穆长风见父亲态度软化,继续以情动人:“辛师叔二十年来不知所踪,定是为了拯救女儿走遍天涯海角,他心中定是存着一丝希望才不畏艰辛困苦,辛师姐一旦被除去,辛师叔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岂不是生不如死?”
穆如松道:“辛师弟二十年也没能找到妥善的超度之法,阿璃的戾气太重,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穆长风道:“陷于绝望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