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田忌在舵仓里听闻后如遭雷,这种手段他们江淮军再熟悉不过。只要封锁河道,任你多少吨位的战船都难以突破此等人工天堑。后生可畏啊,狮山桥之战宇文郕都算无遗策,此战之后天下英雄谁敢小觑?
李元昭眼神里露出绝望的神色,唐小小握紧她的手鼓励道:“我们还没输光底牌,元昭定可安然度过,相信我好吗。”
李元昭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姣好的面容被浪花浸润,秀发旖旎着肌肤,美艳至不可方物。
“公子可还有办法?”
众将闻言皆别过头盯着他,这位横空出世的佛门代表又一次给他们希望。
唐小小看着众将从容不迫悍不畏死,仿佛忘记自己置身于危险茫茫的运河之中,沉吟道:“我们的战船采取的是纵帆行驶,速度之快足可以凭借浪潮飞冲起来,我们只需将大量的士兵全部腾挪只船尾,便能让轻盈的船头翘跃至铁索,横跨这生死间隙。”
田忌邹眉道:“先生的法子可以一试,但其中的凶险却也极为之高。”
范师杰问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凶险,只要我们能横跨铁索,宇文郕都能奈我何。”
田忌摇头道:“当船身过了一半,后面艉部必然会被铁索撬飞起来,届时我们的士兵都聚集在船尾,势必会被簸抛在空中,一旦掉落河里恐怕难以活命。”
刘黑阀道:“那就用绳索将大家栓住,固定在船上。”
众人叫妙,刘黑阀身处的河间义军来自底层土根土长的农民,与绿林起义的壮士豪杰不同,想的办法最为实用。
敌军大型战舰由于转向困难,此时战况反倒是小型快舰灵活好用,眨眼间宇文郕都脚踏轻舟,魔神天降般落在铁皮大舰上。
“想不到朝廷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反贼头领竟然聚在这方圆之内,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阀意图不轨,勾结反贼意图倾覆大隋天下,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李元昭喝道:“李阀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敢扪心说是为天下百姓谋一个福祉,反倒是宇文阀多行不义,为满足一己私利便残害忠良危害苍生社稷。”
宇文郕都冷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天下人皆对宇文家口诛笔伐,可谁又真正懂我们的志向抱负呢,所谓的正义不过你们弱者对强者无奈罢了。”
鎏金镗遥遥刺破沧海,宇文郕都虎入羊群,所到之处联盟军无不蓬血殒命。李元昭娇喝一声,身随剑走,剑影重重往他扑去。
唐小心大喝道:“田将军你来驾船,其余的和我到船尾相助李小姐,顺便将船翘起来。”
程咬金、刘黑阀心知成败在此一举,不敢掉以轻心,八卦宣花斧和陌刀齐齐往宇文郕都杀去。
铁皮舰的速度越来越快,甲板上乱作一团,联盟军百余士兵所剩无几,宇文阀精锐不断通过滑翔轻舟登上战舰,小和尚将唐小小护在身后,敌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光头。
唐小心爱做梦,梦里除了他哥哥只有空闻和尚,这两个人好像组成了他的全世界,他害怕黑夜,害怕流血,害怕孤独,害怕离别。
但为了他们,他学会了勇敢,学会了无惧,学会了善良,学会了爱。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哥哥。
没有人。
…………
唐小小已经麻木在船舱的一角,他以为自己一路走来已经不惧怕任何流血牺牲,其实内心只是不停的在逃避,联盟军前仆后继的冲杀阵亡,他能感觉生命消退和鲜血的炽热,江水混浊了他的泪水,没有一刻他感觉到如此无力和悲哀。
这便是乱世的生存法则吗?
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李元昭口吐鲜血,长剑折断,浑身经脉逆流伤及肺腑,在敌军先登死士的攻势下不断踉跄跌退。
唐小小不顾一切的移过去,抱着她道:“公主,你没事吧?”
李元昭强忍着疼痛笑道:“元昭连累公子,若有来世希望能偿还你的情意。”
她的笑容依旧美丽温和,只是变成盛开的血莲。
话未说完牵动了伤口,她嘴里的鲜血像血柱般“咯咯”往外直流。
唐小小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眼睛,轻声道:“不要再说了,你会没事的,你还有爹娘,大哥、二哥等着你回去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真的脆弱到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恍惚间田忌的喝声从舵台传来:“铁索到了!大家小心!”
船身撬动仿佛直入云霄,铁索摩擦着船底顿时颠簸摇拽。唐小小感觉自己腾空飞跃了起来,李元昭昏迷不醒亦被颠弹在空中,战舰速度快到极致,等他们落下时必将葬身运河。
“唐小心救人!”
唐小小大喝。
小和尚虽如同他们一样颠簸却横转真气,身体如千斤坠般稳稳落在甲板上,他自知情况危急,双脚倒钩在船缘,双手迅疾探出,准确有力的抓住两人的慌乱手臂。
河风呼啸,船速将他们整个身体甩至倾斜,李元昭不省人事,身体越发沉重。
唐小心叫道:“哥!我快坚持不住了,只能对不住昭姐了,我拉你上来!”
唐小小看他手势一松,急忙叫道:“不可!你松开你哥,救她吧!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若狠心丢下李元昭,唐小小做不到,也无法面对自己。
唐小心生怕他做出傻事,安慰道:“哥,抓紧我,我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