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墨戒第三次在这里见到这个女人。快到腰的黑色直发像瀑布一样搭在单薄的背上,此刻舞池中间那些骚动的人群,摇摆的身躯,暧昧的尖叫让她显得特别地格格不入。
女人面前仍旧是一杯果汁和一本书。忽明忽暗的五彩灯光下,她左手握着玻璃杯吮吸着饮品,右手搁在敞开的书本上,偶尔翻开一页。
她左脸边未曾别到耳后的长发随着她上半身的倾斜散落开来,挡住了她的半边脸。仿佛身边所在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墨戒原本并不想去注意这个女人。只是她坐的位置算是这里的黄金地段。他看向舞池的眼睛必然要穿过她的身才能到达。他扫视这个酒吧,按照正常的顺序也应该是先从她坐的那个位置开始巡视。
谁叫人的视线只能是直线,而不能弯曲,从而忽略到某些阻挡物。
因为这个原因,城大名鼎鼎的墨家二少爷被迫注意到了这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女人,像他每天经过的路边的野花野草一样。
墨戒原本可以换一个位置坐,但是那不是他的风格。从来都没有人能让他改变自己。除非他不来,来了他就只会坐在这个位置——靠门最近的吧台边。然后喝一杯这里的总经理andy亲自为他调制的红酒。
少爷原本可以让这里的服务生赶那个女人到别的地方,不碍他的眼。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段时间某些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再说那个女人又不是秃着头,挺着大肚腩的无良猪头。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向他投怀送抱,或明或暗地送秋波,所以也还没有让他见了就嫌弃的地步。
红色的透明液体在男人举起的玻璃杯中轻轻地晃荡着,似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墨家二公子眯着眼睛瞟了一眼那个碍眼的女人。
她面前的玻璃杯已经变成空的了,那看起来厚重的书仍旧摆在她眼前,似乎未曾挪过地方。她的脸仍旧隐在黑色的头发里,光线在她头顶忽明忽暗地挑逗着她。她仍旧不为所动。
男人一边的嘴角微微向上拉扯了一下,露出一脸的不屑。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获得世界。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规律。
有的女人为了接近富豪,故意把酒洒在男人身上。有的女人为了与高富帅来个浪漫的奇遇,不惜以血肉之驱来碰那什么宾利,法拉第。
来过酒吧的人都知道,这间“素锦”是这个城市最豪华最红火的酒吧。停在外面的车子没有百万以下的。
墨少爷似乎看到一朵扮成文艺女青年的小白莲正在撒下诱饵,准备吊一条大鱼。女人捆绑男人的把戏永远都是层出不穷,但于他都似陈词滥句,惹人唾弃。
已经是第三次,并且是连续三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到同一个人。谁能说这一定是巧合呢!只怕这朵小白莲又是人家给他撒下的诱饵。
但是,市又有谁敢跟踪他墨家少爷,知道他这几天都会来这里呢?聪明如他,都暂时找不到答案。
墨戒皱眉起身,抬头看向一个女人,“andy,把门打开。”
一个着黑色西装的高挑女人走了过来。随后,墨戒跟着那个女人拐进了一条走道。不过十几分钟,他便又从那拐角处走了出来。墨戒不过是去他的私人房间上了趟卫生间。
男人回来后并没有回到之前的座位,他瞥了一眼左手上金光闪闪的手表,径直地朝门口走去。
andy过来帮他打开了玻璃门。
“去忙吧!”男人侧过脸来朝女人微微点了点头。眼角却扫到了一幕:那朵文艺小白莲正跟一个满脸胡子,神情猥琐的中年男人拉拉扯扯。
真是活生生一棵大白菜被猪给拱了。这样的男人,她也能吃得下?
墨戒剑眉微皱,后悔看到这污秽的一幕,弄脏了他的眼睛。他收回余光之际,灯光下却瞥见那个男人面目狰狞,猪一样的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那个女人被那个男人拉了拉,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还朝四周晃了晃脑袋。墨戒终于看到了女人那张脸,红得像着了火。
墨戒眼睛毒辣得很,当下便看出那个鬼女人,定是被人下药了。
竟然有人敢在他墨家少爷的地盘做这种下三流的勾当,还被他撞到。活该注定他今天要去见鬼!
墨戒看了andy一眼,脑袋朝后晃了晃。聪明的女人立马会意。很快,两个彪形大汉双腿呈八字形立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她是我的女人,你们管不着!”那个男人身体显然已经战战兢兢,嘴巴却还在耍横。
一个彪形大汉揪住了他黑色衬衣的衣领,把他短粗的猪脖子拎了起来,“敢在这里闹事,简直就是找死!”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拖出了门外。
墨戒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若不是在他的地盘,即便这样的事情放在他眼前,他也只会转移自己傲慢的视线,以免脏了他的眼睛。
墨戒皱眉,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哼哼”了两下,andy立马递了一杯白开水过来给他。墨戒靠在吧台边优雅地呷了两口,有人撞到了他的手肘,水溅到了他身上纯白的衬衣上。
墨戒眉头瞬间竖起,冰冷的目光刺向身后,那朵文艺小白莲居然整个身子像枚狗皮膏药贴在了他笔直的后背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