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峰在暗处看着公孙止消失在路的尽头。始终没有出手。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他,不用多想。一定是之前那位红袍僧人。袁青峰只觉那僧人的气息深邃如大海一般,现在对公孙止动手,显然是不智的。更何况对公孙止身后的家族也是一无所知。贸然动手很有可能牵连到郭秦阳一家。
突然袁青峰的右臂一阵绞痛,显然是刚刚那逞强的一剑,使得伤口又崩裂了。一丝丝血水顺着袖口流了下来。
“淫贼,你...你的手。”芙儿一双忽闪的眸子里满是担心。
袁青峰见状,气息运转之下闭了经脉。轻声说道。
“这点小伤无碍。”
郭秦阳在一旁厉声说道。
“芙儿,怎地淫贼淫贼的叫,如此成何体统。”
芙儿闻言,吐了吐舌头。怯懦的躲在桂花的身后。
“如此救命大恩,还请受我郭秦阳一拜。”
袁青峰有些慌张的连忙搀扶起面前这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
“公孙止仗势欺人,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只不过途中有些波折。还是让他给跑了。”
郭秦阳闻言脸色大变,急忙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公孙止心胸狭隘,此时含怒而去,必回报复。这怎生是好。”
芙儿在一旁插话道。
“有淫贼在,谁敢放肆,那公孙止再来。必要他有来无回。”说着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走去。
桂花歉意的看了一眼袁青峰。自己这女儿,生性刁蛮。言语之间也是多有冒犯。只是袁青峰对此毫不在意。他在这一家人身上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也许这就是久违的亲情。自双亲故去,袁青峰再难感受到如此天伦。
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的背影,即使他早已踏入修道一途,但也难掩心中的失落。
远方的夕阳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滑坠与天的尽头。整个大地又重新被黑暗所统治。
竹屋内,灯火掩映下。袁青峰与郭秦阳一家,围坐在桌子两旁。几个清淡的小菜,一大碗清粥。芙儿本来想偷吃,但是狠狠的被郭秦阳用筷子打了手。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的这桌不太丰盛的菜。
郭秦阳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说道。
“还望小兄弟不要介意,用这清粥小菜来报答救命恩人,实在有些不妥。只是今年正逢大旱,又有蝗灾过境。这地里实在是难有产出,如此才清淡如此。还请见谅。”
桂花在一旁说道。
“如此说来,我不知你叫什么。怎么会浑身是血的倒在河岸边。”
袁勤丰略微思索,这问剑阁内凶险异常。这突然出现的村落,不知是福是祸。
“我叫山河,之前被仇家追杀,不敌。才失血倒在岸边,幸得桂花嫂子所救。”
芙儿在一旁低头念叨。
“山河,没想到这淫贼的名字竟这样普通。”她抬头看着掩映在灯火中的袁青峰的面庞。与之前大为不同,虽然看似普通,但却透着一股子侠义劲来。
袁青峰回头看去,正好和芙儿四目相对。后者连忙低下头,只觉面皮发烧,心跳的极快。
郭秦阳见袁青峰没有再多说,便不再多问。
之后的几日里,袁青峰完全忘了自己所处问剑阁内,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之中。
而公孙止连滚带爬的回到家中,这一路他不敢停留,生怕被人一剑人头落。眼见回到家中,这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
“怎的如此慌乱,大黄和小龙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一个一脸阴沉的中年人说道。此人正是公孙家的主人公孙落。
公孙止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爹,大黄和小龙全都完了。”
公孙止细细说来,包括之后那位神秘的红袍僧人,一丝细节都没有放过。
“如此说来,这魔星降世之说竟已成真。”
“爹,大黄和小龙的死。你一定要为我讨个说法啊。不然我公孙家的名望要全然扫地。”
公孙落一巴掌便将公孙止扇倒在地。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给我公孙家竟带来如此灾祸。还想讨饶什么。”
公孙止捂着红肿的面皮,脑海中是一团乱麻。自幼便嚣张跋扈的他,从来没有被父亲责骂过。即使闯了再大的祸,父亲也都是一笑而过,从不埋怨。
怎么现在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动手打自己。公孙止他不明白。
此时早有在一旁候着的家仆,将公孙止带离此处。只剩公孙落一个人在摆满佛像的大堂之中。静静的站着。
他本已是家道中落之人,幸得有高人点拨才让公孙家又焕发了生机。自此本不信神佛之说的他,开始礼佛。整个堂厅也都摆满了佛像。甚至于他不在食荤,远离妻子。这一切都是为了礼佛。
“公孙施主有如此大的念力,必然有朝一日会往生极乐。”此时从后堂缓步走出来一人,此人一脸慈悲善目。血红色的僧袍无风自动。如果公孙止在,一眼便可认出。此人正是为他挡下那一剑之人。
公孙落本来阴沉的脸,也变得慈悲起来。仿若两个人一般。
“凡尘大师谬赞了,我这些微末念力,和您比起来好似云泥之别。当年若不是有您指点。我有何德行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名号凡尘的红袍僧人浅笑道。
“施主有此心性,必然能在此次大劫之中争得一丝生机。
公孙落闻言大喜,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