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下山去好不好?”容若蹦跳着笑的灿烂,拉过琅鹿衣袖,高兴的舞着。
琅鹿忙低下头,拽回衣袖,抿嘴微笑。
“我想吃糖糕,还想吃栗子,再买一壶酒。琅鹿啊,有没有铜子,借我些?”
琅鹿再抬头时,容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无措与慌张,在他冷峻的神色里一闪而过。
“没有。”
这几日,容若总觉得无趣,琅鹿不同她说话,她便觉得世界就单落了她一人。来回想想,原来是这阁里除了琅鹿和她,连婢女也没有。怪不得戚戚凉凉。
“你不会?”容若觑起眼睛问道。琅鹿性子清冷,甚至有些孤傲,除了身上拂尘值些钱两,便是身无长物了。
“我这些天的饭食是哪里来的?”容若猛然想起,琅鹿端来的饭食都是清汤寡水,每天白菜地瓜,粥连米都没有几粒。
“山下种的。”
果真,小道长是穷的叮当响。
容若一想到,清隽道长,青衣落尘,每天操心着柴米油盐,在田间摆弄白菜地瓜,一丝不苟,就感到一阵寒意。
“行吧,明天我带你下山,告诉你什么叫生财有道。”
容若站起身,扭着身子,展着懒腰。随后拍拍琅鹿肩头道:“夜谈毕,道长你也早些休息,别在刻这些什么系辞了,怪心酸的。本姑娘要去梦里见周公了,明天见。”
容若已由迅而不及之势约了周公钓鱼。琅鹿这头还痴痴傻傻的坐在蒲垫上,一挪未挪,在煌煌灯火的影下发着呆。
看着容若酣睡的背影,琅鹿的眼梢是欣喜的。在这阁中,十几年如一日,秋收冬藏寒来暑往,清冷的月华一尘不变的飘在廊台上。终来了人在这漫天的莹光中,添一了笔墨色。晕开后,便绘成了一幅水墨丹青。琅鹿从未见过的景致。
次日,容若找琅鹿借来了笔墨破布,又削了根细竹,在房内鼓捣了半天。饭都未及吃,下午终于从阁上下来。琅鹿一见到容若,便吃了一惊,束了发髻,一身男装。
“走,带你下山生财去。”
容若拿了两个蒲垫塞进琅鹿怀里,劲上挂着一包袱,一手拿着长杆,一手勾过琅鹿肩头,拖着他下了山。
山下果然落有小镇,因镇子规模大,同时也是方圆几里山区唯一的镇子,条条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容若找了条人声最嘈杂的街巷,铺了席子,放上蒲垫,便算是落户成功了。容若展开包袱,摆出五十根削断的竹签,又将破布插在木杆顶端。破布染了墨,飞扬在碧空里,像极了幡旆。
琅鹿不知容若卖着什么关子,抬头看了一眼破幡,不觉便皱了皱眉。
幡上写道:“四海八荒,九山十海,第一神算。”
随后又掏出一枚铜铃,按着琅鹿往蒲垫上一坐,摇起铃铛便吆喝起来。
琅鹿看着这铜铃很是眼熟,像是日日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可一想阁内一贫如洗,铜铃这东西定是没有的。
容若一看琅鹿盯着铜铃思忖半天,便压低声音凑过身来,附耳道:“我从阁上檐角摘的。”
琅鹿听后,眉宇间皱的更深了。过不了几天,阁顶怕是都要被容若给掀了。
“四海八荒,第一神算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算不了吃亏算不了上的啊!”
容若边摇着铃铛边喊着,见琅鹿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扯着琅鹿衣袖道:“一起喊呐。”
琅鹿端坐着摇摇头,睨了一眼行人道:“师父教诲,泄露天机,是为渎。”
容若对琅鹿古板的观念不以为然,听后忙摆手:“不不不,我算,你看。用不着天机。”
算命靠的是一半忽悠,一半察言观色。用天道人常这么高深又隐秘的玄学来窥探鸡毛蒜皮的天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这才叫亵渎神灵。
“大哥,您不来算算吗?可灵啦!”容若摇着铃铛,朝对面街喊着。
对面一络腮胡大哥,听后也回喊道:“啊?什么派什么教啊?”
容若指了指远山的阁楼:“你看那山间高阁,正是我和我师父住在此!”
琅鹿在一旁着实有些无奈了,眉头皱的比原先更深。容若嘴唇一碰,便认了个师父。
“哦!是山上小仙啊!”
大哥一听,便从对街酒铺里放下酒碗,起身来了。
山下的人都知道高阁上有奇景住着仙人,天幕从此处一分为二,日月相推,晦明生焉。
来往路人听后,便纷纷驻足围观起琅鹿。琅鹿面容隽秀,身姿俊逸,一把玉拂尘握于手间,仙人之资让人过目难忘。
容若长袖一挥,便对着围观而来的行人大喊道:“我叫二若,我师父叫大鹿。”
琅鹿睨了容若一眼,轻叹摇头,拂尘柄一敲在容若额头。
容若笑笑,揉了揉额头:“我……我师父说我顽皮。我确实叫二若,不过我师父不叫大鹿,他叫琅鹿。”
众人一看,纷纷哄笑。
“想算卦的一个个来,我先给这位大哥看看。”
大哥抬起双臂挤过人群,半蹲在容若面前。
容若一看,掐指算了算笑笑道:“我可不敢多算,占了大哥时间。大哥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等你家娘子发现了,又要闹了。”
“嚯,你怎的知道我偷偷出来喝酒。”大哥一听来了兴趣。
“算出来的。我还算出来,大哥是卖油饼的。”
从摆摊时,容若就注意到了在对街喝酒侃天的这位大哥。他虽是在喝酒侃天,却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