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快去通报公子!有要事!”
门外一阵喧闹伴着急促的脚步声,随后紫娟推门而入。
“让李叔进来吧。”
陌桑自是听到了,还未等进门紫娟禀告,便整了整衣襟,站起身来。
在李叔进门之际,陌桑脸上的笑容如风扫落叶般一吹而散。
容若看着陌桑,心中一惊,好像在他整衣的顷刻之间,刚刚的温柔和深情似被骤风席卷般吞噬了,随之而来的是疏离与冷漠,仿佛那个浮于表面的温柔男子,开始冷进了骨子里。?
“公子,迹回来了。他在园里候着。”李管家向着陌桑揖了一躬,温文尔雅的笑容挂在脸上。
不知怎的容若总觉得,这满宅院的人除了紫鹃,都像是成批烧成的泥人,带着一模一样的假面,谦和有礼,儒雅温和。
“若儿,我还有要事,晚点过来看你,你早点休息。”
容若半张的嘴,话还未说出口,陌桑早已甩开衣袖,一闪而出,不见了背影。她皱着眉头,盯着窗外清冷的树影,心顿时凉了几分。
她看不透陌桑,绞尽脑汁也看不透。他的眼底通向的不是他的心头,而是脾脏里的深渊巨口,吞噬着乱世间的。
容若长叹一口,不由丧恼起来,扯过被子,一头扎进去,与自己也与陌桑较着劲。
“紫娟!紫娟!”
“小姐有何吩咐。”
“若要你家公子来了,告诉他莫要扰我,我不乐意见着他!”
紫娟一怔,随后恍然大悟,轻轻笑了一声安抚道:“小姐莫要生气,奴婢觉得,公子待小姐最是不一般,对小姐笑,与小姐玩笑,奴婢伺候公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公子如此。以前公子都是一个人,清清冷冷,不苟言笑,没有一点烟火味。有时候奴婢就在想,若是以后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公子温暖起来,那公子才是真正下了凡间。”
紫娟轻轻的给容若掖着褥角:“刚刚公子急匆匆的走了,是在忙小姐的家事。公子自打救小姐回来就没合过眼睛,照顾完小姐,又出去忙事情。小姐莫要怪他,等公子忙完定会立马出现在小姐面前,小姐只管安心休息便是。”
容若露出一只眼睛看着紫娟道:“是吗?我可不信,哪有人脸说变就变的?小孩尿裤子都还要哭一哭,他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紫鹃被这一喻,弄的哭也不得笑也不是,索性搪塞了过去:“小姐快睡吧,等公子来了再去问问他。”
紫娟吹了灯,掩上窗子,合上门,世界又变的安静了。
容若盯着檐上挂的明灭相交的灯笼,灯笼随风摇着,一摇便摇进了她的梦里,那闪烁的光芒,像极了梦的眼睛。容若是不信紫鹃的话的,更不信陌桑的话,他们不过见了几面,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动了凡心?填满的巨口有多深,他的城府就有多深,她自是清楚明了的。
在不知不觉中,容若渐渐睡了去。
之后的一月里,容若没见着陌桑的一点人影,连一句话也没有捎。这让容若更觉不安。
每每到深夜,容若总是做着相同的梦。梦里依旧是混混沌沌,噼里啪啦的落鞭声此起彼伏,鲜红的血液滴滴洒落。荆棘缠绕着满身,每一根尖锐的刺,都深的入骨,鲜血从容若的手指淌下,滴落在脚边的顽石上。顽石长满了青苔,历经岁月,坚硬不化,在血水的浇灌下,青黑的石头缀出一抹红,而后开出了一朵朵血色的彼岸花,霎时间花开满地,铺成一路,容若顺着望去,见一位男子身骑白马,踏血而来……
“陌桑。”容若在嘴边轻轻的唤他。
“若儿。若儿。”一阵呼唤声从天边炸裂的缝隙中传来,一道光劈开了天际。容若猛的睁开眼睛,一张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
“砰——”容若一惊突然起身,撞在咫尺的额头上。
“你……你怎么在这?!夜半三更的。”容若扶着额头吃痛的说道。
“这是我的府邸。”说罢,一双修长的手,轻揉在容若的额头上:“疼不疼?”
“你离我远些,我可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那是谁在梦里唤我了名字。”
“谁唤了你的名字,天下的人都可以叫这名字,为何单单是你。”
“不是我的名字,定是情郎的名字。”
容若一听,被塞了满口,唰的一下脸便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少拿我玩笑……”
“若儿要是叫别家公子的名字,我可要不依了。我只想听到你叫我的名字。”
容若看着陌桑的眼睛,有认真,有深情,有,有残酷,有三千尘世。一瞬间,容若觉得纵然一切都是假的,她也想充耳不闻。情绪不知从何而出,容若渐渐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这一个月以来,容若虽什么都无法记起,但她隐约觉得,不论从下人们口中有意无意的提起,还是那日陌桑的神情,这一场变故必然不小。她为何在这,他们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一无所知,也无法预测。这种恐惧,深深的根植在她的心底。在她眼中,陌桑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般抚慰着她,但又却突然消失不见,若即若离亦真亦假。这让她的情绪也跟着阴晴不定,心中似悬着大石,喉头似梗着鱼鲠。
“抱歉我……”陌桑往日的镇定自若,面若平湖倏然被容若的泪水洗涤出了一瞬的慌乱,但也只有一瞬。
“你这一个月去了哪里?人不见连句话也不让人捎一句?”
“我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