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就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帝都笼罩在新年的欢乐之中,同时也被那几起凶案笼罩在阴影之中。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那月桂苑。依然是人山人海,一堆满脸横肉的肉蛆左拥右抱,酒池肉林,好生快活。
冬梅的房间内,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身上缠着长长的绷带。从左肩延至右大腿,鲜血染红了整个绷带。男子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给自己一点点揭开那长长的绷带,露出那骇人疤痕。
这一条疤痕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一样爬在男子的身上,时不时殷出的鲜血显得十分恐怖。穆清欢一言不发,轻轻的一点点将那上好的金疮药敷在男子的疤痕处,身为一个弱女子的他没有一点惧怕,只是眼角止不住的泪花滴滴落下。男子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眼神里却洋溢着幸福。曾经天下难逢敌手的他,如今躺在床上生死难料,但看着眼前的女子,又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有很多话相对她说,可惜十年来开不了的口,如今还是开不了口。
子兮子兮君不语,予兮予兮夜中泣。
穆清欢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子。想起了小时候每次和他撒娇,他都会轻轻摸摸自己的头,一点一点的上完药,包扎好伤口之后小心翼翼的靠在他的胳膊上,生怕会弄疼他。男子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记忆中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孩,如今却已是国色天香的美女。造化弄人,昔日的他只想成为一个开疆扩土的将军,如今却成了那醉仙楼的楼主。眼前的妮子,他记忆中她十分渴望成为一代侠女,行侠仗义,可如今却在这风月之地化身一名花魁。
“妮子,你恨我吗?”男子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穆清欢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她都没有回答。
她忘不了十年前自己爹妈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他也忘不了一切的祸端都是
因为她一直奉为英雄的哥哥。他也忘不了他的哥哥曾将她抛弃,离她而去。
十年来,她做过杂工,吃过泔水,被人欺凌,成为过玩物。她活了下来,并成为了月桂苑的头牌花魁。这一切的隐忍,一切的一切都为了向她那个儿时敬仰的哥哥复仇。但后来,再见她哥哥的时候,她发现怎么也恨不起来这个儿时将她奉为珍宝的哥哥。从前,她是哥哥眼里的珍宝,如今她是醉仙楼的明珠。
穆清欢擦干眼泪,端坐起身。
“你早点休息,对伤口好。”
洪星海就这么看着穆清欢推门而去,至始至终,她也没有看他一眼。
沈长归自打确定要练剑练出个天下第一之后,没日没夜的练习着出剑收剑,如今的他已经可以做到了收放自如,比起先前的出剑难出,收剑难入有着天壤之别。不过自打沈长归上次得李半庭一剑后就再也没见过李半庭。这个老头以往时常来皇宫里蹭吃蹭喝。沈严复每次都以礼相待,过不了多久这李半庭就会不知所踪,连个招呼也不打。然后隔个数月半年的光景,就又会出现在皇宫。十足是皇宫的泼皮无赖。
虽然沈长归一直在练剑,但对那几起凶案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是自己义父称赞的高手,对于他的义父,到底是什么境界他不得而知。只是听下人们还有沈严复说过毒帅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是这深不可测到底是多深,沈长归不得而知。
闲来无事的沈长归破天荒的主动去府上,想要借着拜年的名号探探消息。毕竟一直死练功迟早要成傻子。沈长归记忆中只去过一次毒帅府,印象中的毒帅府十分小,完全没有大秦三帅的霸气。一眼看去和普通豪绅的府邸没啥差距,甚至还有不及之处。
沈长归寻思着两手空空的去拜见自己的义父着实不太好,想起自己亲爹说义父平日最喜欢写字画画,便挑了几张最满意的字画赶往了毒帅府。因为同居皇城,又是皇帝的拜把兄弟,所以毒帅的府邸距离沈长归的卧龙阁并不算远。
约摸半个时辰,沈长归便到了那毒帅府,府前没有一个护卫把手,大门上写着“阎府”两个大字。毒帅姓阎名厄渡,沈长归自然知道,但是那寒酸的大门着实有损毒帅名声。沈长归敲了敲大门,一个精干的士兵立刻开了门,看到是太子殿下,迅速行礼,动作十分娴熟,没有一点拖沓。沈长归心里佩服起来,不愧为大秦三帅之一,家丁都是如此的雷厉风行。
沈长归跟随着士兵赶往毒帅的住处,一路上各种假山,湖水,花鸟鱼虫十分祥和自然,让人感到生机满满。谁也不会想到这座宅邸的主人会是那凶名在外的毒帅。
毒帅居住的地方,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与那千篇一律的皇宫不一样,毒帅仿佛住在了一个皇宫后花园。木质的篱笆,还有几块菜地,石头的磨坊,拉磨的驴子应有尽有。沈长归走到门前,还没有敲门就听到里面那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沈长归呼了口气,轻轻推门而入。看到一个青肤老者在画画,老者面前摆放着一个香囊,老者正在那里一笔一划小心翼翼的完成着自己的杰作,只可惜,那画画的技艺和他领兵的水准差了有些大。
沈长归拿着字画走上前去,“义父,我来给您拜个年,顺便带了几副字画给您。”沈长归顺便将几副字画递了上去。毒帅理也不理,只是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有什么事儿?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来我府上,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