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慌慌张张加快脚步不停地倒腾,终于走出了殡仪馆方圆近三公里的距离,抵达公交车站。车还没有来,借着身后广告牌熹微的亮,可以看到对面是一座极富年代感的老式建筑。
建筑的顶层披着一层惨白的光,奇怪的是,这里除了公交亭,周围是一片空荡荡的荒地,只有这个独立旧楼孤零零的安营于此,背后漆黑压抑的黑色天空还时不时有一闪一闪的粉红色光点若隐若现。
眺望着路面这栋老楼,回想起这两天经历的一切,鬼差阿被困于阴间失去了上天下地的自由,自己刚刚糊里糊涂的把他送给我的红绳玉石交给一个陌生女鬼差,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抉择究竟是不是理智的。
好朋友邢朗死因不明,他的爸爸又是那样执迷不悟,不肯同意对其进行尸检查出真相……所有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接踵而至,一起压在我的肩上,任何人都无法理解我现在匪夷所思的处境。
父母和朋友近期都不在我的身边,瞬间感觉内心好压抑好孤独,真的力不从心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车依然还没有来,我急的快要崩溃了,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真想骂娘。
正沉浸在自我意识中,突然听到背后有一个人的声音:“请问……”
我回过神来,往我的右侧面一看,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子。
他身穿黑色衣服,手里拎着一个深蓝色的袋子,头顶还带了一顶遮檐帽,在光亮不足的前提下,加上我近500度的近视,是看不清他的五官长什么样的。
“你好,需要帮忙吗?”我抬起头看着男子模糊的脸颊。
他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嗨,遇到同路人太好了,麻烦借问,这里是黄泉路886号吗,我要在这里等一辆车子。”
“对的,这里是黄泉路886号。”我放松嘴角,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你也,在等车吗?”他缩了缩肩膀继续问道。
“呃,算是吧,在这里等一辆公车。”我无心地应答着。
“哦,对,那我们真是一样的。”他似笑非笑点点头。
“不过,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了,车子依然没有来。”我有点不耐烦,当然,是对于等车这件事的不耐烦。
“别急,差不多就快到了。”
“你对这倒蛮熟悉的。”
“我也是刚来,对了,你多久了?”
“嗯?你说什么?”我对他的问题有点疑惑。
但是瞬间又领悟到,在这殡仪馆附近,大家说的一定是慰问家属这件事了。
“哦哦,没多久,也是刚刚来,然后就……”
还没等我说完,“哎,不容易啊,其实心里还是难过至极的。不过呢,该割舍的还是要割舍,生死有命,不容置疑。”
他说的话很在理,可是我们毕竟不熟,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是敷衍地笑笑。
“有什么打算呢?”他歪过脸朝我问道。
“打算?”我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他这么问的缘由。
这男子是不是有点太过自来熟了,我和他非亲非故,就连正脸都没有仔细端详过,他为何问我的打算,况且,我的打算?这个问题问的真好,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了想,其实自己还是有的,我的打算就是能早日帮我的朋友邢朗找到真凶,早日见到阿,和他当面说一句sorry,还有,自己能早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我低着头嘀嘀咕咕好一阵,黑衣男子明显是没听清楚我的话。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他继续自嗨式的表达,我的沉默也没有打消他想找人倾吐的诉求。
“自从成了‘半日游魂’,每到夜幕降临我化身一个活死人的状态,就会清醒地一字一句记录下我的遗愿,乞求白天清醒时我能多一分对人世的珍惜,这是我最大的心声,只可惜这些却无法告诉身边的任何人……”
我突然被他的一席话惊到了。“什么?半日游魂?活死人?”
难道我依然能见到鬼魂,但是为什么我的手没有哆嗦呢,为什么身体没有传递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电流呢?
瞬间我又恍然大悟,刚刚红绳玉石已经给了白衣女鬼差,也就是说,我见鬼的阴阳眼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不会再有任何显而易见的方式让自己知晓周边有灵魂的存在了,还有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将失去了向阿求救的特权。
今后对于这些奇葩的遭遇,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对啊,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别告诉我你连你自己的状态都搞不清!”
“我是个人好吗,是个人!”话刚说出口,我就为自己的冲动和鲁莽而后悔莫及了。
假使他知道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万一他像刚才霜霜姐或者白衣女鬼差那样突然露出个鲜红的血盆大口,或者掉地上一个空洞的圆咕隆咚的大眼珠子吓唬我一下,我也是自讨苦吃。
真是智商下线,尼玛的,我觉得自己的智商就从未在线过。
不过,所幸,他居然一度认为我在痴人说梦,还“哼”地蔑笑了一下,当然,这是我猜的,虽然八成的可能性也是对的。
“想开点吧,原来我尚在人世正常活着的时候,和你一样,难以接受自己命运这该死的安排。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人的命只会有两种最重要的方式来呈现,一个是生存,一个叫死亡……
要不是被鬼差大半夜的从床上生拉硬拽地带到“夹层阴间世界“,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