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刘非在歪脖树前转悠了一圈,见周围仍有不愿散去的人群,其中一个还是那茶舍的掌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哟,你看,这不是马家庄三少爷吗?”
“我瞧瞧啊……哎哟,可不是吗,这怎么话儿说的,怎么……怎么突然就上吊了呢?”
刘非环视了一下众人,缓缓踱步至掌柜的身边,朗声说道:“大家若不想惹祸上身,还是赶紧散了吧!”言毕,又特意转头对那掌柜说:“您还是让伙计速速报官吧,人命关天啊,您不会任由马家少爷死在您的茶舍旁边吧?”
那掌柜的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转身照办,其他人也都识趣地走开了。
刘非眼见着小伙计奔出了茶舍,这才略略放心些,不过他也注意到,人群之中似乎有另外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匆匆跑开了。
遣散了围观众人,刘非这才回到了秀秀的身边。秀秀性急,没等刘非开口,就急急地迎上去问道:“喂,查得怎么样了?”
刘非狭目瞟着秀秀,神秘地问道:“大人,你猜此人是如何致死的?”
秀秀爽直,脱口就答:“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上吊自尽的啦!”
“哦?果真是上吊自尽、而非为人所害吗?”刘非面带笑容,镇定地追问道。
秀秀一愣,思忖了片刻,凑到刘非的身边,低声问道:“喂,难道说你怀疑这个人是被人害死的?”说着,秀秀又胆战心惊地朝着歪脖树的方向瞥了一眼,皱起剑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是,不像啊,明明是上吊死的嘛。”
刘非见秀秀质疑,并不生气,反而从容地说道:“好,既然你不信,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秀秀不假思索答应了下来,心中暗想:人都吊在了树上,这还能有假吗?
“你可别后悔?”刘非眯起小眼睛,紧盯住了秀秀,故弄玄虚。
“切!”秀秀白了刘非一眼,一抖衣袖,倔强地昂首望天,可心里却打起了鼓:坏了,别是中了阿非的计了?哎呀,我也是,没事打什么赌啊,论起查案的本事,自己当然不如阿非了……
见秀秀如此可爱的神情,刘非不禁仰面大笑,而这笑声让秀秀更心虚了。
“你笑什么?”秀秀在刘非的肩头重重一拍,问道:“你凭什么说他是被人害死的呀?”
“当然,空口无凭,你跟我来。”刘非将秀秀拉到了尸体的旁边。
秀秀不情愿地躲在刘非的身后,用手挡住了眼眸,完全搞不懂刘非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要想查案,首先就要学会观察。”刘非煞有介事地说道。
“啊?观察虾米呀?”秀秀不解地问。
“你仔细看看这个人。”刘非用手一指那个吊在树上的尸体。
秀秀顺着刘非的手指,慢转秋波,才瞥到那具死尸,就立刻收回了目光,心惊胆战地小声嘟囔着:“好你个死刘非啊,没事叫我看死人啊?”
刘非凑到秀秀的耳边,悄声说道:“这个人,咱们昨天见过的。”
“啊?见过?”秀秀一手抓住了刘非的衣袖,另一手仍挡在眼前,鼓足了勇气,从手指缝儿里战战兢兢地又瞟了那尸体几眼,仍摇头道:“不记得啊。”
刘非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哼,根本就没仔细看,当然记不起来了,哎,还是我来吧。他故意不满地从秀秀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衣袖,缓缓说道:“昨日路过市集,有一位身着白衣的纨绔公子招摇过市,还险些撞倒了小宝……”
此言一出,立刻唤醒了秀秀的记忆。她恍然大悟,双掌一击,朗声道:“哎呀,对唷对唷,我想起来了!昨天要不是你拦着我呀,我一定追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呢。”说完,手背在刘非的胸前轻拍了几下,笑道:“阿非,你好厉害啊,居然还记得。”
被秀秀这样一夸,刘非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刘非的这点小小的得意都被秀秀看在了眼里,秀秀知道,这是刘非有意在教自己如何破案。她歪着头迫不及待地问道:“呃,那观察完之后该怎样呢?”
一听这话,刘非不禁皱起眉头,鄙夷地望着秀秀,叹息着说道:“什么呀,这样就算观察完了?”
秀秀一惊,问道:“咦?还要看啊?”
刘非微微一笑,环视着四周,淡定自若地答道:“当然,不止要观察尸首,还有勘察现场,仔细地观察这周围的一切,每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
秀秀吓了一跳,四下里扫了一眼,茫然地说道:“啊?这……这么大地方,都要看呀?”
刘非点点头,耐心地解释道:“对,都要观察,仔细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
这下秀秀更听不明白了,一双剑眉锁得更紧了。刘非只好用手点指着地上,权作提示。
秀秀聪慧,马上会意,俯身查看,果然有所发现:“哇,地上有血迹啊。会不会是那个吊死鬼的血呀?”
刘非轻轻摇了摇头,答道:“他衣衫完好,并无血渍。”
“哦,不是他的,那谁的?”秀秀自言自语着。
顺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两个人一直追到了一处乱草丛边。这片草丛望不到边,茂密的野草足有半人高,零星有几棵灌木。刘非刚要一脚踏进去,秀秀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喂,你怎么乱闯啊?你知不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