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瞪他一眼,跑了出去,林胥勾着嘴角随便涂了点,放下盒子,枕着胳膊仰面躺床上。还能活几天呢,以前他拼命的想活,他还有他的抱负没有实现,他的家还需要他,现在看开了,死之前能遇上虞江也是上天眷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按平常人家,他还未加冠,过了这个年才到弱冠之年,只是他活的像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威严赫赫,强势漠然,若是没有意外,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偏偏有了意外。
虞江没心没肺,哭完什么都忘了,在院子里陪老人做闲事,林胥倚着墙看她,她倒是回去想想怎么动刀子,熟练熟练?虞江见到他,招招手,“你推磨,我推不动。”“……”林胥认命的过去,她永远都不记得他病痛缠身。
磨完太阳已经落了一半,虞江做好晚饭搬着凳子看他推。林胥累的汗流浃背,随时都能两眼一黑倒下,看着旁边托腮的女人,咬牙切齿的继续,他也不想和她说话了。
“我给你炖了一整条鱼呢,单独给你加了人参,还剩一点要留着,你身子太弱了,这几天要好好锻炼一下,要不然扛不住。”林胥瞥她一眼,她还有这些心思?怕不是所有的脑子都用来学医术了。
吃过晚饭,林胥不得不夸她,比家里厨子做的还要好吃,硬生生被逼着吃了四碗饭也没觉得烦,回房摊在被子上,身体疲惫精神疲惫。
虞江拿了个小小的梅瓶给他,让他放在鼻子底下嗅嗅,又给他一个装着青碧色的透明药膏的玉盒,“你涂在疲惫的地方,一会就舒服了,我走的时候拿了好几盒呢,就剩一个了。”说完乐呵呵的跑出去。
林胥嗅嗅梅瓶,一股清凉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清醒了些,又往四肢涂些药膏,冰冰凉凉,不过片刻,四肢就舒缓起来,能留下一盒也难为她了,这药涂着会上瘾。
虞江回来时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糯米糕,嘴里还叼着一个,笑眯眯的吃的像只猫,林胥放下梅瓶,随手拿了块放嘴里,见她吃的那么欢他也想吃。
虞江却像被抢了什么宝贝,跳起来朝他嘴里夺,林胥眼疾手快的躲开,嚼着看她,确实挺好吃,就是甜了些。“你不许吃!你快拿出来!”吃到嘴里怎么拿出来,拿出来她还能吃不成?“为什么不能吃?”“这是我做的,你不许吃。”
“……”林胥挑眉,“饭可以吃,这个不能吃?”虞江不死心的看着他嘴里,焉着脸,“那不一样,那是药膳,其他的东西我只做给阿君吃。”林胥突然没了逗她的兴致,又有些恶劣,“这糕点是什么做的?”
“糯米!”虞江没了活力,满脑子都是她要一年没有糕点吃,林胥又拿了块,躲过她的手,“夫人前几天不还说吃糯米可以补虚补血,这糕点也算是药膳,我吃有什么不对?”说着当着虞江的面扔进嘴里。
虞江懵了懵,好像有些对,又有些不对,她理不清楚,气哼哼的端着盘子,“喏,再给你一块,不许再吃了,以后也不许抢我糕点吃。”“嗯。”我不抢,我明吃。
深夜两人又进了山,外边下着小雨,细细密密,落在身上感觉不到。隔着薄如纱的雾气,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恍惚叠成一个,像走出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