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我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我好害怕。
这致命的恐惧支配着我的一言一行。
他的手不再冰凉，反而十分温暖，可我整个人都在发颤。
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要崩溃了。
而那个人，终于放开了我，他双手撑在我肩上，低头看着我。
我仰着头，与他直视。
他伸出一只手，来擦拭我的眼泪，我躲了躲。
躲不过，只能任由他。
“兰度，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你说过，你要忘记。”
“我忘记过你么？”
他低低一叹，像是被某种情绪环绕着：“是啊，不止一次了，兰度。”
“我这次见了你，之后是不是还会忘记？”
他认真道：“当然。”
我就这样看着他，看他如画容颜，没有说话。
我怕他，我怕他的来无影去无踪，我怕他说的每一句话，可是……
我突然想去探究。
他说，我忘记了他不止一次，是我要求忘记的。
那么，我是很早就认识他了么？
早到……什么时候？
看他的装扮，绝不是现代人该有的，他的一行一动，也是任何一个现代人都做不出来的优雅从容。
可，我怎么会认识他？
如果他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人了，那我呢？我也是么？
不，我不是。
我和他，不一样的。
还有那个“哥哥”，不知真幻的哥哥。
我……
我问他：“你能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情么？”
他笑意深了，却是摇头：“兰度，对不起。”
“为什么？”
“即便是我告诉你，你离开这里，也终究是要忘记的，说与不说，岂不一般？”
可是我很想知道，他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说，即使是我推开他，一脸生气的样子，他也还是不说。
“兰度。”
我转过头去，不看他。
他静静的，不再说话。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见我问他，忙道：“祀乐，我的名字，祀乐。”
“怎么写？”
“是祭祀的祀，乐礼的乐，是以，祀乐。”
怎么是，这样一个名字？
祀乐？
我看着他，难得不怕他，认真道：“我姓方，名兰度，方兰度。”
他闻言，不禁笑了，道：“兰度，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也认真道：“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不然，你怎么一直叫我的名字？不过，这是我认真告诉你的，你要记着。”
他点头，不再笑了。
极为认真。
“我怕你，你知道么？”
他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在怕你什么？”
他依旧点头，道：“我知道。”
我两手一摊，道：“那你说来听听。”
他突然抿嘴一笑：“兰度，你不怕我了？”
我：“……”
他又认真起来：“兰度信世间有鬼神，又最怕鬼神之说，我这样来去，你会怕，也是情理之中。”
我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我才踌躇开口。
“那，那你……是鬼神么？”
他看着我，缓缓地，竟然点了头。
瞳孔急剧收缩。
我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咬着牙，我问出一句。
“那你究竟……是鬼，还是神？”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彻底疯狂。
他的回答，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