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溢心伤不已,却仍执着地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握住他,“仁哥,你,你为何如此说?难道你忘了,我们曾一起救助可怜少女,曾一起泛舟湖上,一起切磋斗法,憧憬未来生活的美好回忆了吗?难道,你也是那些负心寡义的薄情之人?”
钱湘仁并未让她触碰到,而是面露惋惜:“这位姑娘,你,唉,怕是癔症了。”
随即不等她说什么,钱湘仁又拿出一瓶药,有礼地递过去,“这里只是治疗外伤的药,权当是替我心仪女子的姐妹赔礼之用,望姑娘回去后,找一位医师细细诊治调理,莫要再错认了旁人,将想象当成事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坏了姑娘声誉。”
冷溢拼命摇头,她不接受这瓶药,一旦收下,就表示那周海韵是仁哥的意中人,就意味着,今日自己一无所有,日后仁哥和她也再无任何瓜葛,甚至是承认自己精神……”
粉衣女子嘲笑道,“嘻嘻,典型的白日做梦啊,不过是仗着仁少的好脾气罢了。你自己妄想而生了癔念,就四处造谣生事,我们也是来拨乱反正的,可不是没事找事喔。”
另一粉衣女子接着道,“怎么,不想要这药,你难道是想道德绑架仁少,让他顺着谣言将你给收了,好现实自己一朝变凤凰的美梦吗?”
冷溢紧紧地盯着钱湘仁,生怕他听信那几人所说,误会自己,“不是,不是的,仁哥,你知道我的,我……”
不等她说完,钱湘仁将药瓶放入冷沁手中,“好好给你姐姐找个医师治病吧。韵儿该等急了,我们走。”
冷溢不在乎身上的伤,不在乎旁人的挖苦嘲讽,甚至可以不要自己以往的尊严,挣开冷沁的搀扶,拼劲全力扑过去,一把抱住钱湘仁:
“仁哥,我错了,我不该说话态度不好,不该去质问你,更不该说你薄情寡义。随便你怎么生气怎么处罚我都好,就是不要丢下我,不要无视我。”
“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仁哥?”
这一刻,什么自尊自傲都被冷溢抛在了脑后,她的眼中心中只有这个的男子,这个唯一带给她欢乐和幸福,能让她看到美好未来的男子,为了他,哪怕众叛亲离,变成另一个冷溢,她都在所不惜。
“啧啧,这还是修道家族的姑娘嘛,如此没脸没皮。”
“这种厚脸硬往上倒贴的女人,搁我我也不要,丢人!”
“瞧着长相挺秀气的,怎么偏偏脑子有问题呢,真是可惜。”
周围的议论声她都听不见,冷沁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不断贬低自己,哀求男子垂怜的女人,为什么,三姐姐竟变得这般陌生,这人是谁?!她的三姐是她与娘亲的骄傲,是菡萏院人人敬佩的三姑娘,有傲骨,有任性,但绝对不会没有自尊没有原则,只剩卑微地祈求别人的施舍。
难道,在三姐的眼里,这个明显毫无担当责任的钱湘仁,已经胜过了所有吗?
钱湘仁见甩不开,不由用上了法力,将不断哀求的冷溢震了出去,直接摔倒在地,“姑娘自重。”
冷溢怔怔地趴在地上,耳中留下的,是那轻飘飘的一句话,熟悉的声音直扎心扉,“真难看”。
什么难看?是她如今被毁的脸,还是她方才的行为?
明明,他曾夸赞,说她从内到外都是美的,透着让人心动的魅力。
他为什么会变得截然不同?
欲要寻得说法的冷溢抬头,却只见到钱湘仁毫不停顿离去的背影,还有那四个女人回头挑衅又得意的神情。
环顾而望,周遭全是鄙夷嘲讽的脸色,谩骂讥讽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波接一波,直将冷溢拍打得没有半分招架之力。
完了,全完了!她不仅失去了仁哥的爱惜,还失去了以往的骄傲,变成道凡两届茶余饭后的笑话,她本拼尽一切想换来的未来,却彻底地将她的一切吞噬,变成无底的绝望之渊。她,什么都不剩了……
看着冷溢的眼中慢慢被绝望痛心弥漫,随即,再没了任何色彩,只是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某一处,不言不语地趴在那里,任人围观嘲讽。冷沁终是不忍心,上前扶她:“三姐姐,我们回家吧。”
冷溢没有反抗,木木地被搀扶起身,对一切的人与事都失去了兴趣。
冷沁看向冷泺泫,“泫道,我先送三姐姐回府了。”
冷泺泫点点头,看着她们在人群的指指点点中缓步离开。
冷溢有她的骄傲任性和小小原则底线,原本,是可以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小天地,可是,她想着的却是靠男人来过此生,将自己的未来系于男人身上,在所谓的情爱面前,没了理智,丢了尊严,失了所有,这种爱,是最低廉最要不得的。
可是旁人的想法旁人的人生,除了她自己,外人又有什么立场去过问去干预呢?
冷泺泫转身,朝泗舟阊而去。
泗舟阊建于婆洛城南区的一处小洲,泗长河宽阔平坦,静静地将其流淌环绕。
“小姐,您总算来啦。”
时刻看向来路的青荇等人,一见冷泺泫出现,忙欣喜地迎了上去,见小姐并无不妥,这才将一直吊着的心放下来,露出欢快的表情。
磐伯很是尽责地护在四人身旁,而不知何时找来的磐仲,则始终黑着一张脸,在磐伯的眼神压迫下,敷衍地行了一礼后,便没了任何言语,连个目光都不肯落在几人身上。
冷泺泫带着一行人,出示名牒,上了停在岸处的雁舟,去往河中的泗舟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