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发现古松岭时,老头正跟施工队长们探讨一座残建的修复方式。头戴白色的安全帽,穿蓝色的工装,衣服上斑斑点点有不少灰尘,如今的古松岭看上去跟周围的几位工长毫无二致,哪里还有半点大教授的斯文像。
怪不得找不到人呢?
张正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老古的手臂,一脸动容地说道,“古师兄,真是辛苦你了。”
“咦,小师弟。你怎么来了。”张正的猝然出现让古松岭很是意外。
古松岭的话虽无心,但却让张正更为惭愧,这本是自己的产业,可自己却把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全推到了师兄身上,真是苦了他了。
“古师兄,有件事儿想跟你谈谈。”
古松岭看一下身边的三位工头,这才对张正说道,“那好吧。”说完他又转过身说道,“你们先按着刚才说的准备,半小时后大家还在这里汇合,我们继续商量。”
“没问题古老。”显然三个工头对老古很是尊敬,倒是对张正没什么印象,看了他一眼后,便分头去准备了。
因为工地太过喧闹,俩人又回到了小院里。自打开工之后,古松岭就一直长在工地上,考虑到这一情况,张正就把一间南房让给了他,好让他有个休息的地方。
可是当他再次走进南房之后,张正惊呆了。桌上、床上、地板上除了书籍就是图纸,连坐的地方都难找一块来,墙上挂着分工图、进度表,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各色笔迹。
这哪是休息室,分明就是工作间嘛。
而古松岭对此毫无意识,自打张正一进来,他就兴奋地指着墙上的图表,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起工程的进展情况来,难点在哪里,有什么解决方案,积累了什么经验。张正认真地听着,赫然发觉这么大的一个工地,古老头竟然管理的井井有条。
要知道管理一个工程跟做学问那可是两码事啊。
“真是辛苦你了,让我怎么感谢你呢。”听完古松岭的解说,张正又开始不迭地道谢。而反观自己,也就在设计的初始阶段提出了一些要求,此外,对工程本身几乎毫无助力,当然筹钱这事儿不算。
古松岭却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好谢的,可能对于别人来说这些事情挺麻烦,可是对我而言,能干这么大一个工程,简直爽死了!不瞒你说,一进工地我浑身上下都舒坦。”
说道这里,老头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
张正听了摇摇头,“那你也得注意休息,别房子建好了,再把你给累着,我看这样吧,剩下的那间南房也给你用,当起居室用,这间就改成临时指挥部吧。”
“不用了,有这一间放东西就足够了。”
“你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见张正执意要给,古松岭只好答应了下来。
一想到工地上还有事情要处理,老头有点呆不下住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张正见状赶紧把一张金色银行卡交到了他的手中,“这里面是三百五十万,全部给你,工程上的事儿您就全权处理吧。”
“太好了,正要买一批石料呢。”古松岭兴奋地把卡片揣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继而一脸认真地问道,“张正啊,古建修复耗资是非常巨大的,对此你你肯定也有准备,当然如果资金不够用,是可以用工程手段来弥补的,我就想问问你,在这个问题上你有什么打算。”
作为京大建筑系的高材生,张正自然明白古松岭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有多少钱干多大的事儿。如果钱足够多,可以用最好的建材,最讲究的工艺,做最地道的建筑,如果资金不足,那就采用古今结合的作法,采用一部分现代工艺,这样省出不少钱来。
如果昨天古松岭问这个问题,张正还不好回答,可是如今有了那两块料子打底,他的腰杆一下子就硬了起来。
“按照您的预算,采用最优的方案,整个工程下来需要多少钱?”
一丝惊喜出现在了古松岭的脸上,做最好的建筑,那是每一个建筑大师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在现实中,受各种条件限制,真正能够尽情发挥的情形并不多,而缺钱往往是最大的掣肘。
“应该不会少于一个亿。”
张正把手一挥,“好,那按照您的要求,放开了干!”
开玩笑呢,光那块紫罗兰飘花就差不多一个亿,更不用说在加上一块天问石了。眼下这一价码对张正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压力。
“好!”古松岭兴奋的两眼冒光,他拉住张正手重重的一握,“小师弟你放心,到时候老哥我,一定给你一座完美的建筑!”
“嗯,那就拜托了,最近我要出趟门,师兄多多费心了!”
“咔嚓,轰隆……”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闷响。古松岭扭头往窗外一看,忍不住大叫一声“呀,不好!这是要下雨,不行,我得赶紧去趟工地。”说着,他扭头就往外跑。
张正干忙叫住他,而自己回屋拿了一把雨伞,塞到了古松岭的手上。
老古接过雨伞,二话不说撒丫子就朝工地的方向跑去了。
送走了老古,张正抬头往望去,西边的云层已经完全压了上来,天空乌黑一片就像是打翻了墨汁一样,一时间冷风乍起,乱云飞渡,伴着隆隆的雷声,一道道火舌撕裂了乌黑的天空。
看着漫天的黑云,张正忍不住说了一句“来到好快呀。”
李长庚也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