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许久发现的无非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新的线索。
这路旁,除了搜寻的弟子,连半片人迹也未有。
眼看夜幕低垂,身影也拉的格外的长,云霁与连幼薇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就只能随意拐进一条胡同里,漫无目的的撞运气。
这胡同说宽不宽,倒也足够两人正身前行。只是一路杂物横在地面,迈步时须得注意脚下。
等夜色彻底拢了下来,凋残的月光也照不进这狭隘的胡同,只得慢慢的摸索着前行。
云霁怕连幼薇心急走不稳,只得拉起她手慢慢前行:“你慢一些,小心磕了碰了。”
“不碍事的,我看的清。”
夜色不错,可惜连幼薇显然心不在此间。云霁拉着她手,捏的稳了些:“凡事我在,不要太忧心。”
连幼薇叹了口气:“怎么能不忧心,这四城之事,来的太过猛烈蹊跷。”
云霁道:“我就是不放心,才特意寻你来。”
“嗯......累你担心了。”连幼薇低了低眼:“此四城之事,事发前毫无预兆,事发后也无头绪,我心绪确实缺少一些冷晰。”
“这是什么话。我说过了,也别再让我说第二次了。”云霁蹬住连幼薇停下步子,伸手碰捧了她脸,指腹小心翼翼摩擦她脸颊两下。满目温存,轻柔道:“只要是你想做的,那就是我愿它事成的。不要有烦恼和后顾之忧,要想着,任何事,我都在你身后。记住了没?”
“嗯。”这大概是被爱护、呵护的感觉。连幼薇微微笑了笑,认真点了头。
还未为这感动而发出感谢,余光就撇见一条拉的细长的身影在胡同底端匆忙跑过。
“谁?”连幼薇侧头急问道。
见那身影纤细,虽一扫而过,却也不像有功夫底子的人,琢磨着应该是幸存的百姓路过,看见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恶人,只得再次偷跑开。
她又开口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不用躲。”
连幼薇与云霁往胡同底疾步去,方才喊完这句话也未听见半丝回音。
直到两人站在身影消失处,只看见一间完好的石砌屋子,这屋子门面上俨然还贴着一个“澡”字。
两人推门走进澡堂大堂,澡堂内伸手不见五指,阴暗无比。
云霁翻开手掌,瞬间掌心长出一团明焰。左右两侧的木门上兴许是白布红字的缘故,被明焰一照,贴着“男”“女”二字的门帘看的尤为醒目。
云霁耳朵敏锐,说道:“刚才我听到声响,应该是推门进来这了。”
连幼薇望着左右两侧的男女二字,想来一边是男澡堂子,一边是女澡堂子。直说道:“好,我去这边,你去那边,如果没有发现在回这堂中。”
“嗯。”云霁点头道:“自己小心些,知道么?”
他说完目送连幼薇掌上火苗进了女澡堂,才转身托着那团明焰推门去了另一侧的男澡堂。
男澡堂内阴暗潮湿,云霁随手把掌中火焰一甩,顿时照亮整个屋子。
澡堂子深的很,云霁没有察觉到半点动静,又转了一圈,仍是毫无发现,心下琢磨方才那身影纤细,应该是个女人,去了女澡堂。
他毫无收获又托着明焰转身推门出了男澡堂,往大堂中走去。
走至堂中,连幼薇还未回来,云霁熄了掌中的明焰。
堂中一片漆黑。
他有些聊赖,随处倚在墙边往地面坐了下去,坐了半刻,又闭眼养神思索起近日这些事。
想了许多,想到那个宁月城的主谋千叶。
余圭带来不少消息,他比连幼薇更笃定,此四城覆灭,主凶应是千叶无误了。
又想到南疆的翼遥、那些元老、还有那张余圭带回的画轴,画轴上的夜盲......
这些人一直在云霁脑中久久盘旋,挥散不去。他越想眉间不由得微微锁起,打成了一个结。
忽然,一阵清香豁然铺来。
云霁猛然睁开眼,心下暗暗想来定是自己刚才定神思索的太过专注,所以没有注意到身旁异样。而以自己功力根本不可能会等人靠近才发觉对方的。
看来这人是趁自己刚才去了澡堂内才潜伏在这堂中暗处的。
云霁刚想撑地起身,那从黑夜中袭来的清香更浓,已飘至他胸前。他偏了偏头一扫肩头,一双纤细嫩白的双手在暗中若影若现,竟轻轻的按住他的双肩。
云霁一动不动,任由黑暗中那女人按住自己双肩伏在他怀间。根本不管她是谁,就算是那个他们所推断出的掏心女凶手。
一想若是她更好,反而省了时间去找她。
所以此刻纵然看似被人近了身,也满怀自信这天下间的女人,无论是身手或心计,皆不是他半分的对手。于是放松起来,扯嘴轻笑,漫不经心淡道:“你胆子可够大的,知道我是谁吗?”
话刚说完,云霁悬浮在半空黑夜之中的话语被硬生赌了回来。
一团柔和物滚过,他愣住,双唇便被堵上。
云霁完全怔住,笑意泄去,凝重凝固在脸上。
这是什么把戏?刚想捏住抚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这一瞬间,这吻却让他感知到意外连绵的柔和和无限的哀意,瞬间令他滞愣。
他静了心半阖上眼汇聚视线,试图看清攀附在他怀中的女子。
终于,模糊看清那个伏在他胸前与自己脸贴脸、双唇在自己唇边轻轻摩搓的女人的脸庞。
这一刻,云霁望着那张他今日才熟悉起来的脸,竟呆愣莫名起来。